作者：盛唐如松
来源微信公众号：大掌柜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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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白宫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拜登总统非常欢迎你去白宫做客。”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的表兄何塞·罗慕尔德兹脸上带着自豪的表情回应着自己的表弟。何塞·曼努埃尔·罗慕尔德兹，从小在美国长大，十六岁回到菲律宾后，利用其姑姑，前菲律宾第一夫人伊美尔达的关系，在菲律宾谋得了一系列的职务，并在几家总部设在美国的菲律宾跨国公司担任高管。2017年，他被杜特尔特任命为菲律宾驻美国特命全权大使。一直以来，他都是杜特尔特维系菲美关系的纽带。只不过，虽然在杜特尔特担任总统期间，他曾经不遗余力地推进菲美关系，但杜特尔特却始终没有对美国进行访问。杜特尔特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他上任后在菲律宾推行了非常严苛的禁毒行动，这导致美国人对他的人权指责，杜特尔特并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在美国受到美国政客们的当面指摘。另一方，当时的菲律宾亟需和中国修复关系，以挽回因为阿基诺三世制造的中菲紧张关系而使得菲律宾蒙受的巨大贸易经济损失。特别是杜特尔特刚上任时的菲律宾南部城市马拉维的叛军作乱，美国人在其中上下其手，菲律宾则需要中方在军事装备和军事顾问上给予帮助。当然，杜特尔特当时还有一个更为明晰的认识，那就是在中美关系的选择上，绝不能像阿基诺三世那样一味地追随美国，附和日本。否则，菲律宾将在南海和东盟没有立锥之地。在地区的经贸合作上也会被排除在核心全之外。所以，尽管当时的何塞很卖力，但菲美关系也只能保持着和而不亲的状态。而杜特尔特之所以愿意启用何塞担任驻美大使，也正是因为他的亲美身份让美国人对菲律宾始终抱有希望，而不会在菲美关系上做出太多激烈的举动。再加上那时候美国是目空一切的特朗普执政，特朗普所要针对的北美的邻国，欧洲的盟友以及强大的中国，对于在菲律宾身上使用那种阴而损的小伎俩根本不屑一顾，这也是何塞在杜特尔特时期没有什么作为的主要原因。但拜登上来后，美国又开始回到了阴而损的外交状态。菲律宾于是再度被美国重视起来，而就在此时，菲律宾总统换人了，换成了何塞的表弟小马科斯。一直觉得自己才华被埋没的何塞于是再度活跃起来。不仅在联合国大会期间安排了小马科斯和拜登的会面，还积极邀请美国的副总统哈里斯访菲。此时，正是哈里斯心满意足离开菲律宾后，小马科斯和何塞之间的谈话。“不过，既然拜登总统如此给面子，我们也要让他满意才是啊。”何塞看到小马科斯很满意的样子，就引出了正式的话题。前几天，美国副总统哈里斯访问菲律宾，并登上了菲律宾的海岸巡逻舰小马科斯还陪同她一起登上紧邻南海的巴拉望岛。题中之意不言自明。但哈里斯还是担心自己的表现不够明晰，更是在谈话中直接提到了美国要帮助菲律宾维护南海安全等敏感话题。小马科斯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陪同随行的何塞却兴高采烈地对媒体复述并强调了美国态度。当然，小马科斯愿意陪同哈里斯一起做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否则，即便他无法拒绝哈里斯来访，也完全可以在行程安排上否决这个行程。“怎么了，表弟，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如果不能恢复美国在菲律宾的军事基地，他们怎么保护我们？”何塞笑问。“它那是保护我们吗？还不是拿我们当工具来和中国斗。”表兄弟之间非常熟稔，说话倒也没有避忌。“不然呢？美国凭什么给我们好处？这次哈里斯副总统可是带着数千万美元来的，你如果答应美军的基地安排，几个亿甚至十几个亿的援助那都不是问题的。”何塞倒很直接。“但是，何塞，你知道的，这些年中菲关系的亲密使得我们菲律宾不但在农产品出口上有了很大的改善，也在基础建设上得到了很大的帮助。如果弃中亲美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即便是巴拉望旁边的几个礁盘，美国人也不能帮我们拿到手吧，再说，就是拿到手我们又能用来做什么呢？海底的油气开发？那最后还得去和中国人合作，人家愿不愿意带我们玩都不一定呢。”小马科斯摆出了种种不可能的条件。“是，你说的都对，和中国合作的确对菲律宾的民生建设有利，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瞧，你最多也就只能干五年。印尼的佐科当年引进中国的高铁，虽然现在看上去很风光，但如果他不能连任，那么他做出再多的努力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能连任，你能吗？”菲律宾的竞选法规定，总统是不能连任的。这正是当初帮助菲律宾设计宪法的美国专家们手法精妙之处，只要被美国的盟友国家领导不能连任，那么其施政政策中的短期见效行为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九。很少有人能够抵御短期政绩带来的诱惑，更有一部分人会因为反正只能干一届的原因而先中饱私囊再说。像杜特尔特这种只干一届还具有长期眼光的管理者在中小国家中非常罕见。当然，对于杜特尔特来说，他不认为自己的政策会在卸任后中断，否则也就不会煞费苦心的安排自己的女儿萨拉和小马科斯搭档竞选了。“我不能连任，但我可以给菲律宾这个国家带来好处啊。”小马科斯不服。“哟，表弟，我这是第一天认识你吧？给菲律宾这个国家带来好处？菲律宾是谁的？你真的认为菲律宾是菲律宾民众的？太天真了。这么多年，从我的姑姑，也就是你的妈妈，到阿基诺家族等等，谁不是把菲律宾作为家族兴盛的大树？怎么到了你这里菲律宾就成了菲律宾人民的产业呢？表弟，中国给的好处只会让菲律宾的老百姓的日子变好，跟我们这些需要庞大开支来维系的家族有什么关系呢？倒是美国人给的真金白银，我们可以很容易的把它们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前不久，你去参加中国援建的达沃大桥开工典礼，那个桥建成后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能把它打包带走吗？但美国人给的上千上亿的美元我们是可以轻松带走的。”“然后被美国人再没收？”小马科斯听到这些，不由得有些脸色发寒。当年，自己的爹妈带着自己和大包小包的金银珠宝，房契债券等，逃到夏威夷，结果一入境，这些值钱的东西就被美国人没收了。老爹为此被活活气死。自己如今怎么可能去循着老爹那条走不通的路去走呢？“那也是姑妈当年做得过分了，如今怎么可能出现那种事。无论如何，我们这个家族能够再次兴盛，就要看你怎么做了。首先我们需要更多的财富来壮大家族的力量，其次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来保证家族在菲律宾的长盛不衰。这个强大的后盾，除了美国还能有谁？毕竟，我们菲律宾国内，美国力量的存在太强大了。基本上没有任何一个菲律宾的精英人物和美国没有关系。像杜特尔特那种莽夫，或者可以风光一时，但绝对不能长久一世。”何塞对于如何为美国人当初对老马科斯所做的事情洗白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论。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坚定地成为一个亲美分子。“但是，这个国家的民众可都和他更贴心呢，如果没有萨拉·杜特尔特和我一起搭班子执政，我还能走多远都是一个未知数。”“你真是一个傻瓜，表弟，当年姑父和姑母真的是因为民众才被推翻的吗？那个阿基诺三世又有什么时候在意过民意呢？还不是一样靠着抱美国人的大腿安稳做完一届总统的吗？反正只能干一届，你在乎那么多干嘛？”何塞进一步劝解。“但是你知道，如果我答应和美国人签署驻军基地的协议，未来几年中，美国人的好处未必能拿多少，来自中方的惩罚却一定会很及时的到来，当年阿基诺三世时的状况你是亲眼所见的。”那时候的南海，中方的造岛机日夜轰鸣，菲律宾的运不出去的香蕉随波逐流，这种情况，无论是小马科斯还是何塞自然都是记忆深刻。“我说过了，表弟，我们要的是我们自己的利益，如果太在乎菲律宾老百姓的温饱，那我们将一事无成。”达沃市，在距离达沃大桥施工现场大约一公里远的海滩上，老杜背负双手，隔着海湾看着正在忙碌的大桥建筑工地。这是菲律宾这么多年来，最大的建筑工地和桥梁工程，一旦建成，达沃市的经济地位在菲律宾将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在他身旁则是他当总统时的亲兵卫队长加罗。
达沃--萨马尔岛大桥效果图
“先生，你说马科斯总统会让美国人重新在我们菲律宾建立军事基地吗？”加罗曾经接受过整套的中方军事训练。更是和此前的中方教官夏正启是朋友，所以，对于目前小马科斯总统所做的一切都感到颇为不满。“你觉得这个很重要吗?”老杜收回盯向大桥工地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加罗。“当然很重要，美国人如果在菲律宾驻军太多的话，显然并不会有利于我们菲律宾的安全，这个你此前也说过，所以，我们为什么还要欢迎美军来建造军事基地?”前些年，杜特尔特的确说过，如果菲律宾要是成为美国人对付中国工具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而如今，小马科斯总统似乎正在朝着这条死路走去。“总得让他们蹦跶一下吧。加罗，你知道的，菲律宾本来就是美国人的殖民地，虽然因为二战而结束了被殖民的生涯，但菲律宾国内的精英们可都是亲美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不管不顾的选择菲律宾自我的立场。而且，我并不认为小马科斯就一定会亲美。他目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执政者罢了。”“其实你是知道的，这次小马科斯胜选，有一小半的功劳要归功干你的萨拉姐姐。如果没有我们老杜家族的支持，他未必能够赢。而且，我看中小马科斯这人，就是因为他曾经在美国人手里吃过亏，不会那么轻易相信美国人。虽然目前他的表兄何塞上蹿下跳地拉近菲律宾与美国的关系，但我认为，小马科斯心中肯定有数。但他毕竟是一国总统，需要自己的势力存在，需要自己的形象展示，需要自己的利益索求。”“可是，他和美国的哈里斯副总统都那样了，说什么要包围菲律宾在南海的利益。这不是明显在对中国示威吗?”“和美国人走近怎么了?对中国人示威又怎么了?加罗，我发现你这些年和那位夏教官在一起，简直事事都站到了中国的立场来考虑问题。你要记住，我们是菲律宾人，我们有自己的利益，有自己的立场。”老杜不满地看了加罗一眼。“但我们的立场也不是伤害菲律宾啊?如果真的让美国人重新在菲律宾建造基地，那就是对菲律宾利益的伤害。”加罗倒也不示弱，毕竟，他知道老杜心里也是以菲律宾利益为重的。“加罗，首先我们要认识到，国际政治不是一个非黑即白，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不但要模糊化，也得两头取利，权衡利弊。美国人如果愿意给我们钱，我们干嘛不要呢?就像中国人愿意给我们援建大桥一样。我所反对的是全面倒向中美的任何一方，而不是在中美之间搞平衡。这种平衡有时候也会呈现出偏向一方的情况，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就要去分析，之所以出现这和情况，是不是因为我们在向另一方施压，在向另一方索求更多的东西。你知道的，小马科斯是背着父债上台的。他父母当初被推翻，又被美国人丑化成一对贪腐无度的政治小丑。所以，他上台后，一定要消解美国人的疑虑，不要让美国人把他当成理所当然的敌人。就像当初我派何塞这个亲美派去担任美国大使一样，我们总得在美国人的手下多争取一点空间。毕竟，美国人无论在世界上还是在菲律宾，他们的存在都太强大了，强大到我们不得不对他表示尊敬。”“您的意思是说小马科斯总统是在与美国虚与委蛇?”加罗和夏正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会用一些汉语成语。“那倒也未必，但美国人想要在菲律宾重新建立军事基地，且还说要建五个。那就是在画大饼。不过是利用小马科斯对他们表达出来的妥协，营造一种对中国的威胁，分化中菲之间的关系罢了。如今他们还有能力在菲律宾建造五个军事基地吗?当然，巴拉望岛上的军事基地，他们是有可能要动真格的。但即便这个，我想，小马科斯也未必能让美国人如愿。”“可是人家连定金都给了。”加罗指的是哈里斯这次访问菲律宾给的援助款。“定金虽然给了，但我们在交货时间上可以拖啊。我相信，小马科斯总统一定明白，一旦美国人想要以巴拉望岛军事基地来牵制中国未来可能举行的统一军事行动。那菲律宾会被牵扯不说，就是他所在的马科斯家族最终也未必可以善了。如果他自己想不清楚这一点，我可以帮他想清楚。”“因为没有人能够阻止中方采取的统一行动，所谓的牵制不过是美国想要尽量保留他在西太的势力范围罢了。而一旦统一行动结束，西太就是中国的世界，中国对东盟各国影响力将会变得无比巨大。到那时候，谁要是曾经对中国做过什么过分且不知悔改的事情，日子还会好过吗?”“所以，你的萨拉姐姐会让他明白的。而且五年时间，也不算太长。我相信，在当前东南亚整体趋势都在和中国走近的时候，没有人会那么傻，还去捧美国人的臭脚。等到大桥建起来的时候，中菲关系也就牢不可破了。未来，我们还要建高铁呢。”老杜胸有成竹地大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