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才是大国航母的终极追求 ？

航母虽然威风凛凛，但其战斗力来源却是搭载的各类舰载机。说白了，航母的一切设计根本目的就是为舰载机服务。而对于航母舰载机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舰载战斗机，这也是航母搭载数量最多的机种。

世界上的航母有大有小，搭载的舰载战斗机也就有很大的不同。

轻型航母限于自身的尺寸和吨位，在舰载战斗机上没得选择，只能搭载垂直/短距起降战斗机，代表型号是英国的鹞式、美国在鹞式基础上改进的AV-8B以及美国自主研制的F-35B。

中型和大型航母有滑跃型和弹射型，其中滑跃型航母按照有无着舰拦阻装置又分为两类，有着舰拦阻装置的滑跃型航母能够搭载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无着舰拦阻装置的滑跃型航母则如同轻型航母一样只能搭载垂直/短距起降舰载战斗机。弹射型的中型和大型航母则搭载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

超级航母普遍为弹射型，根本看不上垂直/短距起降战斗机，全都搭载的是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

文 | 石宏《舰载武器》执行主编

编辑 | 蒲海燕 瞭望智库

对于搭载垂直/短距起降战斗机的航母来说，在设计上要简单许多，因为根本不用考虑复杂的弹射器和拦阻装置，这样还使得造价也大幅下降了。所以，即使一些整体国力不强的国家也能设计建造或采购搭载垂直/短距起降战斗机的航母，例如意大利、西班牙都设计建造了轻型航母，就连泰国都从西班牙采购了一艘轻型航母，并命名为“差克里·纳吕贝特”号。

泰国从西班牙采购的轻型航母“差克里·纳吕贝特”号。图｜新华社

不过，这类航母相对好设计，也好建造，但是搭载的垂直/短距起降战斗机在设计上却很复杂。也就是说，搭载垂直/短距起降舰载战斗机的航母是把相当一部分设计难度转嫁到了舰载战斗机身上。

世界上真正设计成功并实现了列装的垂直/短距起降战斗机只有英国的鹞和海鹞、苏联的雅克-38、美国的F-35B。此外，美国还对英国的鹞式进行了大幅改进，发展出了AV-8B；而俄罗斯则设计了雅克-141，但只有原型机，没有投入实际生产。

垂直/短距起降战斗机最大的设计难点在于动力系统太复杂。要让战斗机垂直起降，就不能采用传统的喷气发动机，因为传统的喷气发动机只能向后喷气，是不能实现垂直起降的。所以，英国人在设计鹞式战机的动力系统时，创造性地提出了全新的推力矢量构型技术方案，并在该技术方案的基础上研制成功“飞马”发动机。

推力矢量构型就是通过改变发动机喷口方向来产生矢量推力，以满足起降和巡航时不同推力方向的要求。为此，“飞马”发动机除了进气系统，还设有四个可以转动的喷口。当喷口向下时，产生的推力可使飞机垂直上升；当喷口向后时，产生的推力推动飞机前进，飞行员调整喷口的方向和角度，便可改变飞机的飞行姿态。

有了“飞马”发动机，鹞式也就成为世界上第一种实用型垂直/短距起降战机。该机采用一台两侧进气的飞马发动机，四个可旋转0°到98.5°的矢量推力喷管位于机身中部两侧，提供垂直起落过渡飞行和常规飞行所需的动升力和推力。机翼翼尖、机尾和机头有喷气反作用喷管，用于控制飞机的姿态和改善失速性。

鹞式战机具有两套飞行控制系统，一套用于常规飞行的控制，另一套用于利用推力升力低速飞行时的控制。鹞式的起落架设计也比较独特，主起落架只有一个，采用双轮结构，安装在机身后下方，与前起落架一起位于机身轴线上。飞行时，主起落架和前起落架都是直接收入机身内。但由于主起落架只有一个，起降时很难掌握住机身平衡，为此鹞式又在左右翼梢下方各装一个起支撑作用的辅助起落架。起飞之后，翼梢下方的辅助起落架向后偏转90°，以减少飞行阻力。而在陆基型的鹞式基础上，英国人又发展了舰载型海鹞，用于装备3艘无敌级轻型滑跃航母。

美国人在看到鹞式战机之后，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因为美国海军为了提升两栖攻击舰的战斗力，很需要鹞式这种垂直/短距起降的固定翼战机。但美国人在考察鹞式之后，认为其性能有很多不足，于是就依靠自己的技术实力对海鹞进行了大改，推出了AV-8A以及之后更好的改进型AV-8B。

美军AV-8在甲板上等待调度。

其中AV-8A装备时间很短，很快就被AV-8B所取代。AV-8B虽保留了鹞式的基本结构，但改动地方也很多。AV-8B采用了一体式超临界机翼，增加了相对厚度、翼面积和展弦比，后掠角从鹞式的40°减到37°，采用了自动偏转的襟副翼、并在前缘根部增加了大边条，以及可以自动展开的襟副翼，从而显著提高了飞行性能和载荷能力。虽然新的机翼更大，但由于大量采用了复合材料，总重量反而比鹞式和AV-8A的机翼轻了150千克。鹞式翼梢下方的两个起支撑作用的辅助起落架向内移到机翼中部下方，并在机身中部下方装上了两片面积很大的腹鳍，在靠近地面时可以汇聚地面反射的发动机排气，产生相当于500千克的额外升力。

AV-8B在机身下方有1个外挂点、两侧机翼下分别有3个外挂点，比鹞式增加了2个翼下外挂点。此外，AV-8B还能在机身上加装25毫米GAU-12航炮和相应弹药，总载弹量可达4200千克。机身内部载油量比鹞式增加了50%，达到了3400千克，再加上外挂的副油箱，最大航程可达3300千米，作战半径556千米，同时还具有空中加油能力。

AV-8B还采用了气泡式座舱，使飞行员的视野得到了大幅改善；座舱内更换了新的双杆操纵、数字化航电系统等，大大减少了飞行员的工作量，同时显著增强了空中态势感知能力。

由于AV-8B相比于鹞式的改进幅度非常大，整体性能几乎是脱胎换骨般的提升，所以AV-8B的名字也就改为鹞Ⅱ。

从美国人的编号AV-8B还可以看出，美军是将该机作为攻击机看待，因为A是美军攻击机的代号，V是垂直起降的代号。所以，美国海军陆战队航空兵大量装备AV-8B，主要目的是强化自身的航空火力支援能力。在空战方面，AV-8B只能使用AIM-9“响尾蛇”近距格斗型空空导弹进行自卫。

美国自己研制的F-35B是一款隐身型垂直/短距起降战斗机，在动力系统上与鹞、海鹞和AV-8B截然不同，采用了类似俄罗斯雅克-141那样的升力风扇+尾喷口可偏转90°的常规涡

扇发动机。在进行垂直起降时，尾喷口偏转90°，向下喷气，同时升力风扇打开，提供垂直起降的辅助升力或反推力，并保持飞机平衡；在进行正常飞行时，升力风扇关闭，涡扇发动机的尾喷口回到向后喷气状态。此时，F-35B就和常规起降战斗机没有什么差别。

垂直/短距起降战斗机的出现，虽然让更多的国家海军实现了拥有航母的梦想，但这种舰载战斗机的性能与同代常规起飞、拦阻降落的舰载战斗机还是有着明显差距，主要原因就在于战斗机为了实现垂直/短距起降付出的代价太大。

对于战斗机来说，尽量减少结构重量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无论是鹞、海鹞、AV-8B还是F-35B，在结构重量上都超过了同代的常规起降战斗机。

鹞、海鹞、AV-8B的“飞马”发动机结构重量就很大，而喷气反作用喷管、其支撑作用的辅助起落架又进一步增加了死重，再加上垂直起降耗油十分惊人，这就使得鹞、海鹞、AV-8B在航程、作战半径、载弹量等指标上与同等尺寸和起飞重量的常规起降战斗机没法比。

例如海鹞在垂直起降时，作战半径仅92千米，不具备实用意义。即使采用滑跃起飞，作战半径也只有200千米，实用意义也很有限。AV-8B虽经大幅改进，在两栖攻击舰上短距起飞或在轻型航母上滑跃起飞时的作战半径能达到556千米，但这与常规起降战斗机相比还是明显偏小，而且3400千克的最大载弹量才相当于F-16轻型战斗机的一半。

此外，鹞、海鹞、AV-8B的结构复杂性也明显超过常规起降战斗机，这对于日常的维护无疑是很大的负担。

美国的F-35B同样存在结构重量大的问题，因为升力风扇只是在垂直/短距起飞和垂直降落时起作用，在正常飞行状态下就成了飞机结构上的死重。涡扇发动机的尾喷口在垂直起降时必须偏转，这就使发动机的结构复杂性明显增加，不仅维护难度大，而且可靠性也降低了。

2018年9月28日，一架F-35B型战机在美国南卡罗来纳州坠毁后冒出浓烟。

在F-35的三款衍生型中，F-35B的安全性显然是最差的。在已经坠毁的F-35三款衍生型中，F-35B数量最多。而在日常训练中，F-35B的故障率也是三款衍生型中最多的。

F-35B的升力风扇尺寸也很大，装在驾驶舱后面的机身内，占据了很大的机内空间，这就使F-35B的内部弹舱和内部油箱都被迫减小，因此F-35B的载弹量和载油量都比F-35A、F-35C要低得多。在载弹方面，F-35B的内部弹舱只能挂载1000磅级炸弹，而F-35A/C则能够挂载2000磅级炸弹。在作战半径方面，F-35B只有840千米，而F-35A/C的作战半径则达到了1240千米。

在机动性方面，F-35B也不如F-35A/C。要知道，F-35的机动性本就是五代机里最差的，而F-35B还进一步降低，这就成了差中之差。

此外，F-35B的机翼不能折叠，因为其和AV-8B一样在翼尖有维持姿态的喷口，如果要折叠机翼，结构复杂程度会非常大。但这样一来，F-35B在航母、两栖攻击舰上的搭载数量就越发受到了限制。

正是由于F-35B整体性能明显逊色于F-35A/C，所以美国空军和海军都看不上，这也就使得F-35B成了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专宠。对于“四等人”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来说，能第一次与美国海军同时装备五代机，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捡美国海军淘汰下来的二手货，已经非常知足了。特别是在形成战斗力方面，美国海军陆战队的F-35B还要快于美国海军的F-35C。

而对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军队来说，F-35B无疑就是“神器”了。因为F-35B在性能上的弱势是相对于F-35A/C而言的，对于没有隐身能力的四代和四代半战斗机来说仍然具备代差优势，这就让不少已经拥有轻型滑跃航母、两栖攻击舰的国家对F-35B表现出了强烈兴趣，其中意大利和日本都已经采购了F-35B。英国2艘6万吨级的伊丽莎白女王级大型滑跃航母也采用F-35B作为舰载战斗机。今后，世界上采购F-35B的国家还会进一步增加。

与垂直/短距起降战斗机相比，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最大的优势在于航程和作战半径大，与航母结合之后能够控制更加广阔的海空域。其次，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的机动性能也要超过垂直/短距起降战斗机，在空战中更容易争夺和掌握制空权。因此，但凡有能力的国家，都力求拥有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以及能够搭载它们的中型、大型乃至超级航母。

美国海军作为世界上航母实力最强的海军，二战后只发展大型和超级弹射型航母，主要原因在于此类航母搭载的舰载机种类和数量多，尤其是搭载的常规起降战斗机在作战能力上明显强于垂直/短距起降战斗机，所以美国海军是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的坚定支持者，对于垂直/短距起降战斗机一直就不拿正眼看。

美国海军对于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采取的做法很长时间都是轻重搭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所谓的轻型舰载战斗机也变得越来越重。

例如冷战初中期是F-4“鬼怪”II重型舰载战斗机和F-8“十字军战士”轻型舰载战斗机组合，其中F-4最大起飞重量28吨，F-8最大起飞重量15.4吨。冷战后期以及后冷战10年里是F-14“雄猫”重型舰载战斗机和F/A-18A/B/C/D轻型舰载战斗机，其中F-14最大起飞重量33.7吨，F/A-18A/B/C/D最大起飞重量23.4吨。现在则是F-35C和FA/-18E/F，其中F-35C最大起飞重量31.8吨，F/A-18E/F最大起飞重量29吨。

美国海军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之所以越来越重，是因为战斗力成长的需要。一直以来，美国海军要求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要有更大的航程和作战半径、更强大的信息化程度和态势感知能力等等。

为了满足美国海军的要求，设计人员只能不断给舰载战斗机上塞各种新设备。尽管材料技术也在不断发展，使得舰载机的机体变得更轻更坚固，但是依然远远赶不上舰载战斗机上要装的新设备发展速度。大量五花八门的新设备被塞进机体，使得新材料带来的减重效果完全被抵消，让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只能一路变重。

需要指出的是，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的结构重量一直要比同时代的陆基常规起降战斗机大，这是因为前者在航母上降落时采取的是拦阻着舰方式，而且其在着舰时还要保持较高的速度，这样在着舰失败时能够迅速拉起复飞，然后重新进行着舰。这样一来，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的着舰钩在钩挂拦阻索时就有很大的冲击力，如果机体结构强度不够，很可能会导致机体断裂。因为，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必须加强机体结构，这样自然就使其结构重量比陆基战斗机大。

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的机翼普遍采用折叠设计，目的是为了减少在飞行甲板和机库内停放时的占用面积。因为航母再大也远远无法和陆地机场相比，折叠机翼之后能够让航母多搭载一些，从而提高航空作战能力。

美国海军的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一直就采用折叠机翼设计，这样才使得每艘尼米兹级和福特级超级航母能够搭载4个中队舰载战斗机，总数达50架左右。

苏联在设计1143.5型航母时，采用独特的滑跃起飞、拦阻降落方式实现了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的上舰应用。而苏-33、米格-29K在设计上类似于美国海军的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加强机体结构重量以及折叠机翼。

2021年9月15日，从辽宁舰上起飞的歼-15舰载战斗机。图｜新华社

中国海军的辽宁舰和山东舰同样采用了滑跃起飞、拦阻降落设计，歼-15舰载战斗机在设计上也与俄罗斯的苏-33相似。

印度海军的“维克拉玛蒂亚”号、“维克兰特”号航母是与“戴高乐”号相似的4万吨级中型航母，但它们都像俄罗斯海军的1143.5型航母一样采用了滑跃起飞、拦阻降落设计，采用的舰载战斗机则是俄罗斯的米格-29K。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法国海军的“戴高乐”号中型弹射型航母搭载的“阵风”M虽然也是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但其机翼却没有采用折叠设计。这是因为“阵风”M的整体尺寸很紧凑，全长为15.27米，翼展只有10.8米。

相比之下，美国海军的F-35C全长为15.48米，翼展13.11米；FA/-18E/F全长为18.31米，翼展更是达到了13.62米。可见，美国海军的两款舰载战斗机如果不采用折叠机翼，在航母上占用的飞行甲板和机库面积就要比“阵风”M大得多。

现在无论是哪个国家的常规起降舰载战斗机都十分强调多用途，即同时具备对空、对地、对海打击以及侦察、电子战等能力，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航母搭载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因此让一种舰载机来执行多种任务，就能够大大简化舰载机的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