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开启零利率时代了！
作者：肖仲华
来源：肖仲华开讲（ID：xiaozhweixin）
过去的三十年时间里，全球自然利率呈现普遍的下降趋势。
所谓自然利率，是指整体经济实现供需均衡状态下自然达成的利率。正如市场均衡永远是一种理想状态，自然利率也是一种理想利率。这种理想状态固然是不可实测的，但通过一定的模型（如所谓泰勒模型）进行估算已经成为全球的通行做法，也成为各大央行制定利率政策的主要依据。
自然利率下降主要取决于技术进步和人口结构。当技术进步开始变缓，尤其是人口普遍走向老龄化时，自然利率就必然下降。这很好理解，技术进步小，生产率提升不大，投资就热不起来，资本需求减少了借贷利率就高不起来。人口老龄化导致人们更倾向于储蓄而非投资，大量资金存集于银行却贷不出去，金融资本效率和效益双降，利率就必然下降。
日本实行零利率政策已经快30年了，西方国家普遍低利率或零利率政策也实行多年。近年由于美国的无限量宽政策导致美元泛滥，恶性通胀，才会出现暂时的加息政策，但这并不会改变利率走低的全球性长期趋势。
在过去近20年时间里，中国自然利率同样处在持续走低的长期趋势之中，已经从2008年的11%左右持续下降至2021年的2%左右。按模型估算，到2030年，中国自然利率的趋势将是接近于零。有学者估算，到2023年第三季度，中国的自然利率实际上已经下降到了0.91%。
自然利率反映的是经济运行的真实现状，依据自然利率确定实际的银行拆借利率及存贷利率，是顺应客观的必然选择。当前中国的现实问题就是M2高企而M1低迷不振，这反映出大量货币资金在金融体系内空转，躺在银行赚利息，而并未投入实际的经济运营之中。究其根源，一方面固然与中国人口老龄化趋势决定自然利率快速下降有关，但另一方面，实际利率远高于自然利率，人为制造利率扭曲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
日本当年受到广场协议的胁迫曾一度被迫强制日元升值，在经济出现大幅衰退之后，日本不得不于1990年代开启零利率政策。可以说，正是这个零利率政策，挽救了日本经济没有彻底崩溃，维持在1.5%左右的长期经济增长率。在如今美元不断加息的背景下，日本始终坚持零利率政策不动摇，这或许正是其2023年经济依然能保持正增长，股市也高度繁荣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新的全球和国内经济大环境之下，顺应自然利率趋势，开启零利率时代，或许是中国经济加速走出困难期最有效的举措之一。在当前的形势下开启零利率政策至少包括如下好处：
一是降低实体企业的金融成本，从而降低整体的运营成本，有利于企业渡过难关。
二是让超高的金融利率转化为企业利润，从而转化为财税收入。企业利润高自然就纳税多，整体上提升国家财政税收水平，从而提升政府财政运作实力。
三是清零或大幅降低各种债务的压力，从根本上解决金融风险问题。无论是居民个人债、企业债还是政府债，尤其是规模庞大的地方政府城投债，只要没有了负债的高额利息压力，所谓房地产及城投债带来的金融风险就不复存在了。
居民房贷压力没有了，企业和政府债务压力没有了，消费和内需还需要天天喊如何去拉动吗？
四是股市将不救而自活。存款利率没有了，谁还会去存钱啊？资本在金融体系内空转的现象也会立马消失，所有人都得考虑自己的钱如何用于投资。而纵观今天的世界，对普通人而言，除了股市，显然没有更便捷的投资渠道。
个人、企业和政府都没有贷款压力了，消费就活了，投资也活了，整体的经济不就活起来了么？
第五，零利率也是让金融体系彻底转向服务实体经济、服务于居民生产生活最根本的举措。零利率了，金融体系就不能再靠高利率盘剥实体经济过着寄生的奢侈生活，而必需转向投资和服务于实体经济来挣钱，靠投资分红获得经营收益。
总之，无论是理论上实际利率应该接近自然利率的要求，还是现实的经济发展需要，开启零利率时代都应该被提上政策议程。
房地产暴利时代结束了，下一个也该轮到金融暴利时代的结束，这是历史的必然。越早顺应必然，就能越早复苏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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