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茶室,就像从俗世踏入另一个世界:拜访日本茶室时的重要礼仪
品一服茶时,有三句招呼用语。「我先享用了」、「十分美味」以及「谢谢款待」。希望大家不仅在茶汤的世界,日常生活方面也能常说这三句。
最重要的三句招呼用语
最先说的这句「我先享用了」,是基于知道除了自己,别人也在而说出来的一句话;虽然英文也有「after you(您先请~)」这样的表现,却是指对方优先的意思,所以和自己比别人先行动的「我先~」,语感不太一样。
近来因为少子化的影响,独生子女较多,也就少有机会说「我先~」这句话。光看近来崇尚「自己幸福就好,别人如何与我无关」的风潮,就觉得要是大家能珍视「我先~」的心意,世间风气便能有所改变。
接着是喝一口茶时,说的这句「十分美味」;虽然是喝到真正好喝的茶时,自然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但好好用话语表达当下感受很重要。此外,这句话除了表达内心的真正感受,也是表达对于用心点茶之人的感谢之情,所以即便端出来的茶不够美味,也会以这句话感谢对方的心意。
其实这和「孩子需要鼓励才会成长」的道理一样。面对孩子不同阶段的成长过程,唯有先予以鼓励,而不是批判,孩子才能成长得更好,所以「十分美味」这句话与「需要鼓励才会成长」的道理相通。
第三句是喝完茶之后,说的这句「谢谢款待」。当然,这句话是对着点茶的人说的,但同时也是对于栽植茶叶的人、制作茶碗的人、负责汲水的人、建造茶室的人、清扫庭院的人,也就是所有与这服茶有关的人以及大自然,表达感谢之情。人无法独活,不仅是人,所有事物都与自己的一生息息相关,必须在心中谨记这件事。
进入茶室,为什么要先向壁龛行礼?
进入茶室时,必须先轻轻行礼。这和进入神社佛院等神圣场所时,先轻轻行礼之后才踏出一步的道理一样。进入茶室一事意味着从世俗尘事、充满各种思绪、迷惘与烦恼的日常生活踏入另一个世界。因此在这般拉开序幕的阶段,放松心情,体验吟味茶席的严谨就是最初的招呼。
行礼后,请鉴赏壁龛的挂物。壁龛的挂物不单是书法,也会挂上画;虽然这么做是为了艺术鉴赏,但原先的含义其实并不是这样。
茶道草创时期,是从向挂在壁龛的挂物,也就是由禅僧书写的墨迹行礼开始。茶道的始祖村田珠光曾跟随一休宗纯禅师参禅,也获赠中国宋朝高僧圜悟克勤的墨迹。珠光常将这幅墨迹挂于草庵的壁龛,借以惕励自己精进茶道。
之所以一进入茶室便向壁龛的墨迹行礼,是因为怀著书写这幅墨迹的高僧仿佛亲临现场似的心情,亦即意识到品茶的这处空间就是修行场所,所以先在大师所处的空间净身,便是追求精神之道,而挂轴就是象征心之大师的存在。这般想法一直传承至今,以向壁龛行礼的形式留存下来。
面对周遭人与物的礼仪
像是如何面对茶会当天初次见面的人,或是开始修习茶道与结束时,必须将扇子置于自己的前方,形成区隔自己与他人的结界并行礼等,在茶汤的世界有不少行礼的机会,而低头行礼也是一种表达谦虚的行为。
就像平常从别人面前走过时,点个头,说句「不好意思」,瞬间就能缓和气氛。搭乘飞机、新干线,座椅要往后倒时,向坐在后面的人说句「不好意思」也有同样效果。向别人表达敬意,彼此也有好心情,足见行礼绝对是利人利己的事。
这句「不好意思」为何能润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呢?只要想想品茶时,对下一位宾客说句「我先享用了」的意思,便能明白箇中道理。只要说句「我先享用了」,下一位客人就会有「请,您先享用」的心情。这句话会影响等待一方的心情,也是让茶席顺利进行的一句话。总之,藉由行礼并说句「我先享用了」,让其他宾客也能怀着好心情准备品茶。
日常生活也一样,突然从别人面前走过,或是座椅要往后倒时,一句「不好意思」不但能让对方有心理准备,也能避免无谓的摩擦。
不只周遭人,对待周遭事物也要有礼有节,心存敬意。好比品茶时,茶碗要依顺时针方向转90度之后才享用;端茶给客人时,要将茶碗最美的正面朝向宾客,而宾客为了避免品茶时碰触到茶碗正面,必须转一下茶碗,这么做也是向茶碗致敬的意思。
品完茶之后,若喝的是薄茶,要用手指抹掉茶碗边缘的茶渍;若喝的是浓茶,则是用揉纸擦拭茶渍,这是对于器物的一种礼节,也借以澄净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