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丈夫出车祸急需手术,正妻拒绝去医院签字:我很忙
本文内容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你听说过,二桃杀三士吗?”韩漪问我。
我不理解她的意思,一边检查水库边的水位计,一边慢慢地清理着那些杂物和垃圾。
这是我们来到桃源水库的第三周,自从婴尸事件以后,龙城一中封闭了那台地埋式污水处理设备,维修工也就变得没什么存在价值。于是在赵警官的安排下,我有了新工作——桃源水库的一名水库管理员。
“二桃杀三士,讲的是战国时期齐景公麾下三元大将公孙捷、古冶子、田开疆,挟功恃勇、危及王权,于是在齐鲁宴席上晏子以二金桃为引,评功行赏,最后三人弃桃自杀。”见我没有回声儿,韩漪便开始念念有辞的自问自答。
“所以呢?”我顺着随意接了一搭。
“所以……所以那是个啥?”韩漪没有继续回答,而是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转身爬到她所在的坡上,眯起眼睛望向她手指的方向,不远处的水面上漂浮着一片白色,像是个人形。
经历过几次案件之后,我跟韩漪现在对于尸体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和认知,要识别出不远处浮在水面的是一具溺水尸体对我们而言并没有任何困难。
现下韩漪已经拨通了赵警官的电话,而我开始通过水面的漂浮指示标将浮尸一步步牵引回岸边,尸体上岸的时候正好赵警官也带着一众人等到位了。
“什么情况?”赵警官率先开口。
“死者为女子,30岁上下,躯干有多处淤青和外伤,脖颈处明显压痕。”我根据现场情况给出了一个快速的概述,“周边未发现可疑凶器,水库也不对外开放,怀疑是抛尸。”
“桃源水库不对外开放吗?我怎么听说很早就在规划名为‘自然氧吧·城市会客厅’的中心城区绿地公园了,算算日子,完全开放也就是这阵子的事儿了。”赵警官安排人四散开来进一步探寻检查,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又转过了身来。
桃源水库是有计划要放开,面向社会公众做城市自然公园使用,但是开放日还没有到来,而且考虑到水源的安全问题,开放时间一延再延。赵警官收到消息无可厚非,但确实也为我们提了个醒。
凶手至少是知道桃源水库开放具体规划的内部人员,不然无法做到抛尸水库。
线索到此结束了,加之尸体的身份一时半会儿无法确认,刑警队决定自此角度出发深挖,先从内部人员找起。
要查内部人员,少不了经过地方的管理部门。水库这边的对接人名叫万建凌,现在是龙城水利上的一把手。
赵警官这边与万建凌交涉着,还不等找到靠谱信息,另一头整个龙城就被一则新闻闹的沸沸扬扬——
“情妇怀孕找上门,渣男一怒为红颜打断女友两根肋骨。”
“你说这男人有多可怕,说打就打啊,两条肋骨折在身体里,听说最后手术取出来后,女方家里人都气疯了。而且你猜怎么着,男方是大名鼎鼎的万建凌。”
龙城地方本就小,有什么新鲜事儿散播的也快,消息一出没多久就传遍了街头巷尾。等到信息到了我们这里时,韩漪和赵警官都气不打一处来,纷纷加入了“吃瓜群众”的队伍当中。
事情是这样的。9月18号,情妇蒋依依找到了龙城水利大厦来,指名道姓要万建凌负责,说自己肚子里怀的是万家的种。当时万建凌不在,前台急于联系人解决问题,于是一通电话打到了万建凌家里。
接电话的是现已退休的前任水利一把手万父,万父接受到来自“孩子”和“万建凌工作”的双重要挟,急火攻心被送进了医院。
得到消息时万建凌正在女友林平晓家里,这一头他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医院,另一头女友林平晓则立刻听到了风声,想也不想的就冲到了龙城水利大厦。
在乌乌泱泱的人群中,林平晓见到了挺着大肚子的蒋依依。她窝了一肚子火气上前,还没等开口,蒋依依率先发难,昂头挺胸像个雄赳赳的大公鸡。
蒋依依把手放在高耸的肚子上摸了几下,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挑衅。
“识相点,分手吧。”
脾气火爆的林平晓一下子被激怒,一言不发上去就动了手。她毫不犹豫地揪过蒋依依的栗色长发就往楼层洗手间拖,反锁外门后,里面便传来不断的哀嚎。身高只有一米五几的蒋依依根本不是林平晓的对手,只能任凭林平晓处置。
龙城水利的员工们回忆,那天林平晓打开门后捋了捋额前凌乱了的碎发,掏出手机借着反光检查了一下脸上的妆容,然后镇定自若的招呼前台打电话叫救护车。
“里面有位小姐不小心摔倒了,救护车到达之前,请大家暂且不要使用这间洗手间,谢谢各位。”
好事儿的人叽叽喳喳的挤在门口冲里张望,只看到躺在地上呻吟的蒋依依和她身下不断流出的血水。
经此一役后,很快林平晓的名声就在龙城水利传扬开来了。但是靠的不是怒打小三这件事,而是作为“正宫”惨被男友教训的狗血故事。
“看热闹”似乎是人骨子中的本能,林平晓将蒋依依打到流产的故事很快就被添油加醋的传到了万建凌耳朵里。
“你那个女朋友是真的狠啊,那天五楼洗手间里蒋依依的惨叫声无比凄厉,孩子都到了显怀的月份了,说没就没了。”
“是啊是啊,你老万艳福不浅,身边美女如云,就是泼辣狠绝了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万建凌本就觉得个人私事闹的沸沸扬扬十分难受,加上孩子没了,不心疼是假的。这会儿再被同事调侃,更觉得心里窝火。
“喂?威哥,给我两个人……对,现在。”
万建凌是个急性子,脾气一下子上来两头牛都拉不住。他联系上自己做夜场保全工作的发小威哥,要求借两个人。没多久,威哥就亲自开着车带着人到达了约定地点。
“怎么,就为了教训个女人,需要这么大阵仗吗?”威哥跟万建凌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交情,遇事二话不说就能上,到了地方一看是对付女人,不免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万建凌没有解释原因,从威哥后备箱里抽了把高尔夫球杆就拦下了林平晓的车。这是林平晓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没有工作的她全靠万建凌的卡养着,每天的生活就是酒吧、棋牌馆和家三点一线,连开的车都是万建凌家地库里挑的红色宝马。
林平晓被拦下时嘴里骂骂咧咧的,刚要解开安全带下车,万建凌的一记高尔夫球棍就砸在了车的前挡风玻璃上,玻璃应声而碎,四下飞溅的玻璃碴子充斥着林平晓的脖颈、鼻腔和因为惊讶张开没来的及闭紧的嘴里。
她缩在驾驶座上,嘴唇哆嗦了几下,然后下一秒就被拖了出来。
“不是喜欢动手吗?那我陪你玩玩。”
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桃源县的水库路,距离龙城市中心12公里,但距离水库只有不到50米。
万建凌将林平晓拖出来拳打脚踢了好一阵,终于等到泻完火了,气喘吁吁地靠在那破的不成样子的红色宝马引擎盖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威哥在旁边没吭声,他摆摆手让两个小兄弟开了来时的车走了,自己则点了根烟在万建凌旁边站定。
“你也是结了婚的人了,脾气怎么还是一点没变。”威哥的轻声劝诫此刻在万建凌听来也显得十分刺耳,他的胸口快速起伏着,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剩下的我来处理,你先走吧。”威哥拍了拍万建凌的肩膀,将他向前推了一把,一瞬没反应过来的万建凌手掌从引擎盖上摩擦而过,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万建凌没有回头,沉着肩,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现场。
万建凌出事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在龙城派出所里,赵警官那边无名女尸的排查毫无进展,于是把我们喊来再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线索,也就是这个时候,接案同事那边收到了新消息。
“桃源水库畔发生私家车追击,两车相撞一死一重伤。”
“谁死了?”赵警官率先开口,“万建凌?”
“不是,死者名为林平洋,前两天把万建凌情妇打流产的女人正是他亲妹妹。”
因为是私家车追击事件,第一接手的是交通管制那边的单位,赵警官去对接材料移交了,韩漪紧跟其后进了屋,开始给我复述情况。
根据现场的痕迹以及目击证人的证词,昨天夜里十一点多,林平洋驾驶一辆黑色奔驰自桃源县城方向追击万建凌,两人在距离水库不足50米的转角处相撞,林平洋当场死亡,万建凌重伤入院。
“因为啥啊?”我有些懵,无名女尸的案情这边毫无线索,情妇流产的瓜情却是越来越跌宕起伏。
“据说是替妹妹林平晓报仇。”韩漪摆摆手,从饮水机边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接满水一饮而尽,“你不知道吗?林平晓断了两根肋骨。那天夜里,万建凌带人在其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袭击了她,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那万建凌怎么样了?”我的话音未落,身后赵警官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走吧,去医院看看。”赵警官从转椅靠背上拎了件褂子套上,随口招呼我们一起,脸上还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情况不容乐观。”
一路上我跟韩漪都在回味赵警官那句“情况不容乐观”,直到进了ICU外的家属观察区才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看到坐在墙边的那位女士了吗?”赵警官轻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方向,“那是万建凌的妻子满芮婷。”
妻子?
女友林平晓,情妇蒋依依……这下又出来一个妻子?
调查显示,万建凌今年34岁,结婚6年,孕有两个孩子,妻子满芮婷是本地政要的女儿。为丈夫铺好路后,满芮婷就洗手作羹汤,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再也没公开出现过。两人谱写了一出有名的穷酸小子高攀“凤凰”的故事,也因而成为龙城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已久。
赵警官皱了皱眉毛,暗示我们动静小一些,看我和韩漪淡定些了,旁边负责联络家属的小片警凑到我们跟前儿。
“赵哥,我们直到快中午才打通满芮婷的电话,告知她需要家属到场签字手术时,你们猜她说什么?”见赵警官不接话茬,小片警悻悻地继续自说自话,“她说今天是周六,得在家辅导孩子写作业。说放弃治疗了。”
“我靠,这女人很不错。”韩漪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发现她看满芮婷的眼神不一样了起来,目光中散发着浓烈的崇拜……
“行了,不是叫你们来看热闹的。“赵警官轻咳了几声,“这案子有蹊跷。”
在ICU外的观察室里等了许久,万建凌都没有要醒的迹象,于是赵警官把我和韩漪叫进了隔壁一间空屋子,顺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那日在桃源水库我们捞上来的无名女尸,正是林平晓。
尸体被打捞上来后,在接触万建凌了解情况的过程中,警方第一时间就掌握了蒋依依、林平晓这两个人的相关情况,法医那边进行了DNA比对,确定了尸体的身份。也就是说,早在最开始,龙城警方就已经知道了那具女尸正是林平晓。
“那为什么还要瞒着,对外声称是无名女尸呢?”韩漪问道。
赵警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有些戏谑的反问了一句:“谁告诉你是无名女尸呢?我们不过是没有对外公开受害人的身份罢了。”
赵警官以他的视角重新帮助我们理顺了一遍事情发生的先后经过。
- 本月18号上午,蒋依依找上门,大闹龙城水利大厦后流产;
- 紧接着第二天,也就是19号,林平晓遭遇袭击,当天夜里抽了两根肋骨;
- 随后不到48小时,桃源水库就发现了林平晓的尸体,尸检结果显示她生前受过外伤,身上伤痕累累;
- 再然后,就传来了万建凌与林平洋发生追击事件,一死一伤的惨案……
从业多年的经验和第六感告诉赵警官,这个案子最大的矛盾点就是强烈的连贯性。这么多年来,龙城爆发过大量的情绪过激伤人案件、寻衅报仇的凶杀案件,但都不会如此连贯,连贯到像是演电视剧一般的一环扣着一环。
除非,是有人提前安排和计算好了。
赵警官并不确定,因此他摁住了尸体的情况信息,阻止外露,然后一步一步的观察后续进展。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韩漪见赵警官不再吱声,忍不住继续问。
“情况不容乐观。”赵警官再次搬出来时路上的那句话,“原本我们是想要从林平洋身上找突破点,但是没想到他突然就死于追击事故。现在线索又断了。”
“刑侦那边负责技术的同事随口提了一嘴,在打捞到林平晓尸体的当天,我们去林平晓家中检查情况的时候,在其使用的电脑上,我们发现她的手机在线,且定位显示就在水库附近。但在当时整理现场时,并没有找到那块儿遗失的手机。现在死马当成活马医,或许找到它,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东西。”
赵警官直勾勾的盯着我,一下子我就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让我去水库里捞一块儿手机?”
来到桃源水库,我纵身跳下了水。
只要定位信息没错,我感觉这手机或许能找到。
果不其然,我在赵警官给的位置附近缓慢下潜,没几米就触到了水底。这块儿是个水下平台,面积不过二十余平,距离当时发现林平晓尸体的位置很近,我甚至当时也猜测过,这里大概率就是抛尸的第一现场。
我停下来开始在水底细细摸索,一次、两次、三次,终于在不知道第多少次下水时,在淤泥当中摸到了那块儿平滑又冰凉的金属物体,近乎力竭的我喘着粗气爬上了岸,将捞上来的手机甩给韩漪的同时,赵警官恰好打了电话过来。
有新线索了,是满芮婷的医疗记录。
原来在我们回来水库打捞林平晓手机的这两天,赵警官仍旧派人不眠不休的盯着满芮婷,他说他总觉得这个“原配妻子”有点古怪,是镇定、冷静的令人觉得古怪。
果不其然,刚蹲了没几天呢就有了线索。
这天早上,满芮婷出现在了一家私人医院——龙城唯一一家专门接待高净值人群的妇产科医院。
龙城因为环境优异,医养康养项目发展的十分迅速,这家妇产科医院就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享受型医疗项目之一,医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据那天盯梢的年轻警察说,他感觉满芮婷的走路姿势有些不对劲,加之她跟万建凌的两个孩子都已经不小了,还来这种价格高昂的妇产科医院,似乎不太合理。于是趁着满芮婷走后,进去“调取”了她的医疗记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记录显示满芮婷刚刚做完引产手术,手术日期正是蒋依依上门大闹龙城水利大厦的那一天,甚至,引产胎儿的月龄也与蒋依依怀的那胎一般大。
得知这个消息后,似乎立刻就有什么东西在赵警官脑海里逐渐清晰了起来。
有没有可能,这是一出“狸猫换太子”。
可是,为什么要“狸猫换太子”呢?
我们把手机送到警队来,顺带着也旁听到了这一最新情况。赵警官二话不说将林平晓生前的手机给了技术人员,甚至仍旧不放心,亲自跟过去监督数据复原的全过程。
林平晓的手机本就防水,在整个过程中也没有经历什么冲撞或损伤,此时数据提取可以说是毫不费力,进度条很快就到了100%,我们从刑侦科的监视器上看到了林平晓最近半年来的所有通讯记录,其中一个名字尤为扎眼。
满芮婷。
林平晓的手机数据全部被提取出来了,包括部分已删除的往来讯息也被完整恢复。她和满芮婷的消息记录带领我们回到了案发那天。
“18号上午10点钟,林平晓收到了一条来自满芮婷的‘报信儿’消息。也就是说,她得知蒋依依上门的事儿比万建凌还早。“赵警官指着其中一条。
“满芮婷为什么给她报信儿?”我有些不解。
“借刀杀人。”韩漪双眼放空,盯着不远处突然吐出了这四个字。
韩漪的猜测刚一出口,屋子里的年轻警察就嗤笑出了声:“你以为杀人那么简单吗,电视剧看多了吧?她想借林平晓之手杀掉蒋依依和孩子?这中间各个环节会出现多少不可预料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的意思是,蒋依依才是这把刀。”韩漪说道,“我有一个猜测,你们可以从蒋依依入手调查,直觉告诉我她没有这么简单。”
赵警官眉头紧蹙,似乎是被韩漪的话带动了什么思绪。他起身走到房间里的白板前,在满芮婷的名字上画了个圈,由这三人组成的三角形仿佛就此立在了众人眼前。
蒋依依、林平晓、满芮婷……
“蒋依依现在在哪儿?”赵警官招呼了警队几个同事进屋,结果都没有蒋依依的消息。
“龙城水利大厦发生伤人流产事件后,她被送往了龙城人民医院。”一名身着常服衬衫的年轻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拨通了电话,接起来没说几句话眉毛蹙的更紧了,“刚才医院答复,流产当天她就办理了出院。”
果然。
这下饶是反应最慢的我也明白过来不对劲了,那么大月龄的胎儿流产,竟然当天就出了院。
“因为她是受害人,所以我们没有安排重点关注她的行踪。但是刚才医院那边提到了一件事。说蒋依依是A型血,但入院当天她产下的死胎是O型……”说到最后那名年轻的小警察也逐渐失去了底气,再看这边,赵警官的太阳穴正因暴怒在突突突地不停跳动。
“找……去找,现在就去找!”
蒋依依被找到的时候,正跟满芮婷在一起。两人整理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带着两个孩子正在离开龙城的路上。赵警官带着警队一干人等在高铁站截住了她们,轰鸣的动车组列车从身后擦过,在滚滚的风浪中蒋依依承认了“孩子”的身份。
流产的孩子是满芮婷的。
满芮婷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有东窗事发的这一天,她很冷静的将怀里的小女儿交到蒋依依手里,然后摘掉了口罩和墨镜。
这是第一次,我们正面看到满芮婷真人的样子。
她很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东方女性所独有的典雅气质,恬静而淡泊,精致的脸上不施粉黛。尽管已经年过三十,却仍旧充斥着一种轻盈而自在的少女气息。
回到警队后,满芮婷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甚至还自曝了许多我们都不曾发现的故事。
蒋依依是在她的授意下上门大闹龙城水利大厦的,同时也是她将消息放出去给了林平晓,目的就是让林平晓在气头上对蒋依依大打出手,然后造成“一尸两命”的假象。其实早在三年前,林平晓刚刚开始跟万建凌混在一起的时候,满芮婷就已经知道了她们不可告人的关系,这一局,早在那时就已开始。
18号蒋依依被送进龙城人民医院后,找准了机会立刻马不停蹄地就跑了出来,她没有联系任何人,安安静静地在家呆了四五天,以至于我们都甚至完全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原本只是想要让万建凌重伤林平晓后进局子待几年的,但是没想到,他失手将林平晓杀了。男人一旦心狠起来,果真就没有女人什么事。”满芮婷顿了顿,开始回忆那天的情况,“林平晓当晚重伤后被威哥安排的人送回了家,林平洋从桃源赶过去照顾她,结果谁知道林平晓连一宿都没有撑住,凌晨时分人在家里没了。”
然满芮婷万万没想到,走投无路的林平洋会来找她求助。
20号的凌晨,林平洋敲响了万建凌家的门。他告诉满芮婷他要给妹妹报仇,他要赌一把,就赌满芮婷也不甘心,赌满芮婷心里也有恨。
那天满芮婷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反问了她一个问题。
“事故现场被伪造成了车祸,没有任何证据你要如何证明是万建凌动的手。”
林平洋当然答不上来,于是采纳了满芮婷的建议,先将林平晓的尸体抛到事发地点附近,吸引警察来调查。然后制造车祸事故,获取万建凌的DNA。
“伪造事故现场,嫁祸万建凌?”韩漪插了一嘴。
“不是嫁祸,是还原真相。”满芮婷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万建凌送给林平晓的那辆红色宝马登记在我名下,执法单位处理事故车辆时联系到了我。行车记录仪被毁掉了,但所有的备份文件都可以从我的云端查到。我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万建凌那天动手的全过程,才决定要帮林平洋一把。”
“那为什么不报警?”坐在一边一直不出声的赵警官冷不丁的开了口。
“因为,寻衅滋事和恶意伤人的罪名对于万建凌来说远远不够。”
满芮婷知道,林平洋没有那个本事真的拿到万建凌的DNA,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选择,直接将林平洋的“谋划”告诉了万建凌。
“我想过了,如果仅仅是林平洋单方面的追击,那胜算太小了,但如果加上一个处于暴躁且情绪化的状态的万建凌,结果就会大不相同。“
“可是后来林平洋死了。”韩漪语气有些沉重的打断她,“其实你根本不在乎,对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死的是谁,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满芮婷没有接话,她自己心里也知道,那样的结果正如她自己所料。林平洋非但没有拿到万建凌的DNA,还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当天夜里重伤的万建凌被送进ICU后,医院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满芮婷,她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想了很多,电话挂了一个又一个,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清了清有些嘶哑的喉咙,换了身衣服,抱着孩子赶到了医院。
“放弃治疗不过是气话,该有的体面不会丢。”满芮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她笑着拨弄了几下如缎面一般光亮的长发,然后顺从的带上了手铐。
她因教唆行为被指控故意杀人,但是我们都知道,教唆罪罪名在国内很难落地,尤其是涉案人员均是有行为能力的正常成年人。
出于情理,我可以理解满芮婷的态度,但是出于法理,她势必要为行为付出代价。
时间过去了没几周,满芮婷一案有了结果。与我们想象中大相径庭的结果。
满芮婷认罪伏法,将所有的罪名都大包大揽了下来,从指使蒋依依扮演假孕妇上门闹事,到怂恿林平晓暴力泄愤制造“一尸两命”,再到教唆林平洋制造车祸事故命丧当场……
这个结局让赵警官都有些不可置信,凭她的家世背景,应该完全可以有办法为自己辩护无罪,或者从轻判决。但她没有。
那天法庭上的满芮婷仍旧淡漠又疏离,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然而即使如此,她一颦一笑间的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我们的眼睛。
“你觉不觉得,她总是在往下看?”韩漪悄悄的问。
“看谁,威哥?”我有些不明所以。
审判长一锤定音后韩漪硬是拉着我在龙城初级人民法院的停车场拦住了威哥,他看起来身材魁梧,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是斯斯文文的。
“听说,满芮婷入狱后,她的两个孩子一直是你在照顾。”
“听说,林平晓出事当天,是你收拾的现场。”
“听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行车记录仪和云端备份。”
韩漪率先开口,一连三个问题问出口,但威哥都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没有接话,似乎是知道我们并没有什么扭转结局的本事。
直到最后威哥都没有说一个字,韩漪终于泄了气。威哥的路虎绝尘而去时,赵警官出现在我们身后。
“开庭前一天的晚上,威哥找到了我们。你们猜的没错,她所说的云端备份其实最终也没能找到能用的证据,最后真正帮到她的是事故车辆上的血迹。那辆红色的宝马,流下了万建凌的血。”
“你们也不要那么多好奇了,这案子没什么离谱的大翻转,尘世即是如此,精于算计者毁于算计,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自己性命罢了。”
赵警官走后我和韩漪一路无言,直到回到住处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翻开了那本书。
“二桃杀三士,谁是桃,谁又是士呢?身在局中不自知,身在局外看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