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短房：美国单边退出中导条约 “中国因素”权重几何？

　　当地时间10月20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美国将退出美俄关于削减中程导弹的条约（INF）。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中导条约（INF）是美国前总统里根（Ronald Reagan）和苏联前领导人戈尔巴乔夫（Mikha?l Gorbatchev）于1987年签署的。协议规定两国禁止发展并全部销毁射程在500-5500公里范围的一系列导弹，从而结束了自80年代初苏联部署携带核弹头的SS-20中程弹道导弹所引发的危机。当时苏联部署这种可以从俄罗斯本土打到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首都的中程弹道导弹，美国则在欧洲部署射程相似的“潘兴-II”中程弹道导弹和陆基中程巡航导弹相抗衡，引发了所谓“中导危机”，而美苏达成INF将两国中导“归零”，至1991年两国销毁近2700枚导弹，并允许相互检查对方设施，至今两国都未发展被INF禁止发展的导弹，因此INF曾被认为是地球从冷战走向和平的关键一步，和此后一系列军备控制条约的基础。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然而近年来随着美俄关系逐渐趋于冷淡以至紧张，两国间达成的多项军备控制条约先后不起作用：美国方面，2002年美国小布什（George W Bush）政府宣布退出《反弹道导弹条约》，并计划在欧洲部署反导系统，引发俄方抗议，2009年奥巴马（Balack Obama）政府取消部署计划，2016年该反导系统被更新型的防御系统所取代；俄罗斯方面，2007年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曾宣布INF“不再符合俄罗斯利益”，但迟迟未敢宣布退出，以至于叙利亚干预期间无中程导弹可用，只能冒险用“老弱病残”的陆、海基航空兵抵近轰炸，甚至用远在里海的小型护卫舰“小马拉大车”搭载海基导弹攻击（INF不限制发展海基中程导弹），美国指责俄罗斯最新部署的9M729（Novator，北约代号SSC-8）导弹系统射程超过500公里，违反了INF的规定，对此俄仅表示否认，但未披露该导弹的具体参数。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22日，以顽固著称的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John Bolton）在莫斯科如期会晤了俄外长拉夫罗夫（Sergue? Lavrov）和安全国务秘书帕特鲁舍夫（Nikola? Patrouchev），而特朗普（Donald Trump）正是在博尔顿动身的20日，在内华达州西南城市埃尔科一次中期选举助选集会上宣布“退群”的，当时他表示，“俄罗斯未尊重这项条约，因此美国将终止协议并重新发展中程核导弹，我们不会任由俄方违反协议，在协议不许可的情况下制造这种武器”。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英国《卫报》称，是博尔顿向特朗普施压，促使后者退出INF，并阻止其开始任何关于延长战略导弹控制条约的谈判，该条约2021年到期，俄罗斯希望延长。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而美国《纽约时报》则表示，美考虑退出INF“是希望对抗中国在西太平洋日益增长的军事存在”，这家媒体称，特朗普政府中一些人认为，INF条约不包括中国在内，中国可以自由开发和部署中程核导弹，“令美国在与中国发展战略竞争中处于越来越不利地位”。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当初美国同意和苏联谈判达成INF，很大程度上是迫

0Dn豪仕阅读网

于西欧盟国的压力，因为如前所述，中程导弹可以从俄罗斯本土打到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首都，而美国“对等部署”在西欧领土上的“潘兴-II”和陆基巡航导弹则可覆盖苏联欧洲部分和东欧卫星国，但无论怎么打，中程导弹都绝不可能危及一洋之隔的美国本土，如此一来不论美苏是战是和，西欧各国都势必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同样，美国如今撕毁INF对西欧威胁最大（因为俄可重新不受约束地制造中程导弹覆盖西欧，届时西欧不论作何选择都会惹火上身，而美国仍然完全无需考虑中导的威胁），有人分析认为，此举是为了“敲打”欧洲盟国，促使其不敢和美立异；也有人指出，此举有为“通俄门”撇清之嫌，目的是向国内批评者、国会和选民显示“对俄强硬”，却又不至于过分刺激俄罗斯（如前所述，其实普京自己也早就对INF不满，只是不想衅自己开罢了）。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至于“中国因素”虽不能说完全没有，但至少并非主要考量，“权重”相当有限。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何以见得？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远东地缘政治格局和欧洲迥异，美国在远东制约东亚大陆的主要基地，是第一、第二岛链的一些岛和半岛，战略纵深有限，且许多属于亚洲国家领土，当地政府、社会对部署战略防御性的反导系统尚有复杂考量和激烈争议，惟恐引火烧身，更何况具有进攻性的中导？中国不是INF缔约国，作为沿海大陆国家，长期以来在这一领域埋头发展，积淀深厚，大规模部署足以与中国抗衡的中程弹道导弹既不现实、更不经济，而象征性部署则不仅不啻于隔靴搔痒，甚至可能适得其反。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中国只拥有有限的战略核力量，对美国的威慑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战略性和象征性的，而美对中国最有效的战略核威慑，则是占据绝对优势的海基战略核力量。由于美国拥有无与伦比的海军优势，而远洋反潜则是崛起中中国海军的短板，切实确保战略核潜艇这张机动灵活、安全可靠的“王牌”，才是最经济、有效的威慑手段（且无需像在远东盟国部署中导那样，顾忌被部署国的情绪），舍长用短只能是事倍功半。当然，借题发挥，敲山震虎，可以是顺带的题中之意。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正如许多观察家所指出的，特朗普突然“退群”，还有借势抨击民主党籍前任奥巴马的意图：在内华达州这次造势集会上， 他挖苦奥巴马“我不知道他为何不谈判或退出这项对方多年来一直在违反的协定”。2014年奥巴马曾指控俄的地对地巡航导弹试验违反INF，但迫于欧洲领导人的压力选择不退出INF。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对于特朗普的“退群”，除因“脱欧”而心情复杂的英国外，大多数欧洲国家都表达了保留意见，欧洲人普遍认为，美国单方面退出INF可能重启军备竞赛。即便在美国，也有很多人对美国“退群”不以为然，许多专家认为，应通过谈判努力让俄罗斯重新遵守规定，而不是单方面退出，他们担心此举将是整个军备控制条约体系更大范围解体过程的一部分，这些条约有助于在冷战期间遏制战略竞争。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尽管退出INF实际上是俄方先喊出的口号，但面对此番美国的“退群”举措，俄官方媒体和许多重要让万物仍然立即做出激烈反应。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俄官方新闻机构RIA Novosti援引俄外交部消息人士话称，美国此举意在“实现单极社会称霸的梦想”；在美国有分支机构的三家俄罗斯新闻媒体援引俄外交部消息人士话称，美国已一步一步地摧毁了INF的基础，“这一决定是美国退出国际法律协议政策的一部分，这些协议赋予美国和其它缔约国同等的责任，因此违背了‘美国自己可以例外’的想法”；俄罗斯联邦参议员普什科夫（Alexe? Pouchkov,）称，美国退出INF是对全球稳定体系的第二大打击（第一大打击是2001年美国单方面退出控制反弹道导弹条约），“而且每一次都是美国单边退出”。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
　　鉴于特朗普的一贯习惯，一些分析家认为他未必真要让美国“退群”，而很可能借此讨价还价，索取更多利益，包括为“通俄门”洗白和迫使普京让步、逼西欧“乖一些”、逼迫中国接受中导条约约束，等等。11月11日，普京和特朗普将在法国巴黎纪念一战结束活动上再次碰面，届时与会的还有欧美许多国家重要人物，他到底想要些什么，到了那一天应会更加明朗。0Dn豪仕阅读网
0Dn豪仕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