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邓小平视察兰州,看到一女工后惊愕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1964年,一部汽车缓缓地驶入了兰州的铀浓缩工厂中。很快,车辆停止,负责迎接的人打开了车门,从车上缓缓地走下了一位老者,他,就是前来铀浓缩工厂视察的邓公。
所谓“浓缩”,顾名思义,就是提高某一元素的浓度。而铀浓缩,就是将铀,这个制造核弹必不可少的元素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提纯,增加他的浓度,以让其可以更好地发挥出效力。
伟人改革开放总设计师
因为天然的铀浓度实在是太低了。这种由入射中子轰击形成的物质在天然浓度中只有0.1%到0.5%,余下的都是不能裂变的铀238,想要建造原子弹,核电站?
这点浓度的铀根本无法利用!
因此,科学家和工人们才会选择将铀矿浓缩,让他的浓度提高,这样才能被使用。尤其是想要制造原子弹,就要使用浓缩度超过85%的武器级浓缩铀!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但浓缩铀有着极大的危险性。毕竟是放射性物质,就算是流程再安全,万一操作的人出现了一点失误,都会造成极大的灾难,因此,为了鼓舞士气,同时也是视察刚刚浓缩出来的铀235,邓公才会跟其它人来到浓缩工厂中,进行视察。
(铀浓缩工厂)
视察的过程非常完美,安全流程,制作流程……全部都符合规范。就在邓公满意之时,他却一眼认出了身旁陪同人员中的一位女工。
邓公淡然的表情突变,他惊愕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随后,邓公又回忆起了这位女工的身份。这位女工叫王承书,曾经在1959年的表彰大会中戴了红花嘛!还进入了全国群英会,只是在此之后,就不知去向咯。
看着认出自己的邓公,王承书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就是那位邓公记忆中,名列全国群英会,胸佩大红花的王承书。
(王承书照片)
那么这位叫做王承书的女工究竟是什么人呢?她又有着怎样的传奇经历,甚至连邓公看到她后都感到惊愕万分呢?
这,就得从1930年,燕京大学物理系招来的那十三个新学生开始说起了。
1930年,燕京大学的物理系迎来了十三位新生,作为在整个中国都名列前茅的顶级大学,在那个时代,每一位入学的学子都会受到万众瞩目。可这一届的物理系尤其让人惊愕。
因为,十三位学生中,有着一位女生。
男性居多的燕京大学
或许是出自一种对女性的高姿态,也或许是顽固的封建思想依然在人们的心中扎根:大家开始纷纷讨论,质疑这个女生是不是报错专业了?
毕竟那可是物理系,是理工科中学术上堪称最难的一个学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考大学就算了,报点什么文学医学英语啊。怎么来学物理呢?
可那位女学生并没有被这些质疑打倒。她给出了自己的解释:现在正是物理学突飞猛进的一个时代,物理学已经成了一个国家是否发达的标志之一,我们中国的物理学十分弱后,因此,我才要学物理。
而这个豪言壮志的女学生,正是前文中提到过的那位女工,王承书。
年轻的王承书
大家都对王承书的大话感到好笑。许多人认为,这个叫王承书的女学生恐怕撑不到毕业吧。不对,她是学上一段时间,怕不是就要转专业了吧!
物理学一直以极难著称,毕业率一直低得惊人。与现在进入大学就能毕业不同,当时大学生想要毕业要受到严格的审核,因此大家的想法似乎颇为一致。
毕竟毕业这么难,还是物理学,你要么转专业,要么就是退学。从物理系毕业?我不信。
可王承书就这么用现实告诉了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她可以。
年轻的王承书(右一)
王承书与物理早在幼年时就接下了不解之缘。与其他喜欢舞文弄墨,弹琴饮茶的小姐不同,生在书香门第的王承书从小最喜欢的两个学科,一个是数学,另一个就是物理。
数学与物理不分家,想要学好物理,就需要大量的数学知识,因此王承书对物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930年,也就是王承书18岁那年,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燕京大学物理系。
虽然面对着种种质疑,但王承书并没有再次解释了,毕竟结果才是最好的答案。很快,她就用优异的成绩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闭嘴了:她以物理系仅有的四名毕业生之一的身份,从研究大学走了出去。
(燕京大学照片)
从毕业人数中,我们也可以看出来燕京大学物理毕业生的含金量之高。最初考进物理系的,有十三人,毕业的却只剩下了四人,这是接近百分之七十的淘汰率!
考虑到能考入燕京大学的人本来就是国之骄子,因此说王承书是万里挑一,甚至是十万里挑一一点都不为过。而她也没有辜负自己的天赋,没有辜负自己昔日许下的豪言,1936年,王承书以硕士学位毕业,留在了燕京大学,当一位老师。
如果是在和平年代,成为一名教育学生,培养下一代的老师,度过这快乐的一辈子,如果可以的话,就在科研上做出一些建树,让世人铭记自己的名字……这种生活仅仅听起来就十分完美。
日本全面侵华
可惜的是,战乱的年代并没有安稳的土壤。1937年,日本全面侵华,王承书辞去了教师的职位,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也正是在辗转中,她遇到了自己一生的爱人,当时西南联合大学的物理教授,张文裕
两人的恋爱过程我们不得而知,但从两位对物理系卓绝的天资上,我们似乎就能看到两个志趣相投,棋逢对手的人在一次次的交流中产生了思想的火花,又在思想的映射下萌生了爱情的萌芽……
就这样,两位物理天才相爱了。他们的爱不同于文人的你侬我侬,缠缠绵绵,他们的爱更加直接,也更加明了,就如同物理、数学一般,对错分明。1939年,两人结婚,正式成为了彼此一生的伴侣。
(张文裕,王承书合照)
就这样,两人甜蜜地生活了两年,他们讨论各种问题,解答各种疑惑。或许,这就是科研工作者们令人羡慕的感情状况——除去亲情与爱情之外,他们还有着同事之间的友情,以此对彼此能力的惺惺相惜。
但王承书却没有因为结婚,就决定要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她依然是那个豪言壮志的王承书,依然是那个决定要把中国的物理学拉到国际舞台上的王承书!因此,她决定赴美读博,继续深造。
丈夫张文裕并没有什么封建的想法,她对妻子的深造可以说是鼎力支持。但两人依然面临着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那就是钱。
张文裕,王承书合照
想要去美国,就要钱。吃饭,喝水,租房子,更别提还有学费,搞科研的研究经费…这些都是钱。钱从哪儿来呢?王承书想了一个好办法,她决定向美国的巴尔博奖学基金会申请奖学金,来作为自己赴美读书的资金支持。
可这个想法在当时却有点异想天开。因为美国虽然标榜着自由平等,但在学术界中的歧视却比我国更加严重。一名已婚妇女想要拿奖学金读博?还是个黄种人?别开玩笑了。
基金会不出所料的拒绝了她的申请,但王承书却没有放弃,她坚持不懈的与对方沟通,最终凭借着自己的毅力和学识折服了对方,让对方破格录取自己,成功赴美,来到了密歇根大学,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导师:乌伦贝克。
(美国密歇根大学)
乌伦贝克对这个聪明的学生颇有好感,两人开始一起研究有关气体输运的理论研究。1944年,王承书顺利从密歇根大学毕业,成了一名世界少有的物理学女博士。
1951年,两人合力研发了“王承书——乌伦贝克方程”,震惊了整个物理学界,这一方程被沿用至今,足以见其重要性与实用性。
而他的丈夫,张文裕也在学术界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就,发现了“张氏原子”。这一对物理夫妇堪称一时妙谈,引来无数人的关注。
张文裕
美国当局也在其间。虽然现在为了一张美国绿卡,许多富豪科学家能够打生打死,但美国自始至终都对人才秉承着一种欣赏、引进的态度,而学术能力出众的王承书妇夫,无疑就是巨大的人才!
按照当时美国的法律,只要连续在美国居住五年,就可以申请美国绿卡。而王承书夫妇早已达到了要求,更别提只要他们愿意申请,移民局绝对百分之百乐意把这对人才的国籍改换成美国。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加入美国国籍。美国,这个已经初露峥嵘的国家,向他们敞开了大门。
王承书与丈夫面临着一个重要的选择:要知道,这可是美国国籍。虽然当时美国还没有彻底成为世界霸主,但聪明的人都可以看出来这个国家表面下潜藏的恐怖潜力。
王承书
可,难道就这么放弃自己中国人的身份,加入一个陌生的国家吗??两人并不愿意这么做。他们依然要回到中国,即使中国穷,过的是苦日子,可他们也要回去!这天下,哪有孩子嫌家里穷的呢?
1956年,王承书回到中国,选择与自己的母国同甘共苦。她放弃了宽敞舒适的大房子,放弃了美味的牛肉、培根、煎蛋,放弃了光鲜亮丽的光环与体面的生活,回到了当时物质匮乏的中国。可她丝毫不在意。
因为,这里,才是自己的家!只是物质上的匮乏还是一方面,主要的问题,还是学术上。王承书回国之后,1958年被授予担任原子能研究所热核聚变研究室副主任。顾名思义,热核聚变,自然是研究核弹的。
中国的苏联专家
可中国当时哪有什么研究核弹的经验啊!所有的技术都是拾人牙慧,全靠苏联专家的帮衬。就这,苏联专家还跟防贼一样,甚至因为两国问题,撤走了专家,国内的核弹技术,可以说是一穷二白。
这对王承书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毕竟她虽然是物理学博士,但研究的根本不是核能方面的。虽然算不上隔行如隔山,但想要学起来,也十分困难。
可她没有退缩,一头扎进了研究中,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为祖国实现了物理上的腾飞!但这仍不是她传奇经历的结束,1961年,王承书被授予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就是进行铀的浓缩工作。
(王承书进行研究)
这项工作甚至要更为重要,因为铀是原子弹的重要材料,加入这个工作,就将成为世界上的“隐形人”,王承书将会消失,所有人都找不到她。但王承书没有退缩,她毅然决然的接受了钱三强派给她的这个任务。
自此,王承书这个人就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学术刊物上没有她的论文,工作报告上也没有她的署名,甚至就连她的丈夫张文裕和她的孩子都不能见到自己的至亲。
也正因如此,邓公在1964年见到王承书后才会这么惊讶:因为这个人在1961年早就消失了!他没想到,王承书竟然被派来,参与了铀的压缩工作,成为了一名女工,参与原子弹的研发!!
王承书
那么为什么当时的中国要这么迫切的研究原子弹呢?为什么王承书本来研究热核聚变,后来又被派去负责铀浓缩了呢?这还得从当时的背景,也就是中苏交恶,苏联专家全面撤出中国后开始讲起。
自从赫鲁晓夫上台之后,中苏关系全面下滑,直到1958年,苏联暂停了给中国的援助,撤回了苏联专家,答应教给中国的关键技术:原子弹,也就这么没了消息。
(赫鲁晓夫上台,中苏关系恶化)
这让我党领导人极为愤慨,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当时,中国正笼罩在核武器的阴影之下,美国派来了飞机,在冲绳上布置了原子弹,朝鲜战争期间,麦克阿瑟更是多次威胁中国,将要向朝鲜战场投放核武器。
这让我国感到十分憋屈:这还怎么打?动不动就掀桌子。更重要的,是你还没有制止别人掀桌子的能力,因为人家有核弹,你没有!
因此,我国领导人决定,要打破美国的核讹诈,要拥有自己的核武!
核弹威胁
本来,中国的核武器都看到了影子了,但在苏联毁约,撤走专家之后,本来的希望又落空了,这下,我们得自己研究核武器,最多靠着苏联专家留下的那点草稿,照猫画虎。
但再苦再难,也要坚持下去!于是,新中国开始靠着自己的科研人才,靠着苏联遗留下来的那点残羹冷饭,研发原子弹。
可以说,原子弹就是一国的根基,掌握了原子弹才能不被人欺负。其制造材料铀的重要性更是极高,堪称重中之重。
王承书研究中
王承书正是因为肩负了这个责任,才必须让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科研工作上来。
毕竟她执行的是一个异常艰巨的任务,是一个足以影响中国国运,影响亿万万人生命,未来的任务!她必须消失,不能给敌人留下半点破绽!
可铀矿的浓缩实在是太艰难了,想要讲起提炼提纯,达到能应用于武器上的地步,谈何容易。当时苏联工程师甚至说过,中国人搞什么铀235?耗电多,投资大,美国用这个耗费了全美七分之一的电量,中国全部的电加起来都不够。
(浓缩的铀235有着极其惊人的威力)
但愿意落后于人呢?中国不愿意,王承书更不愿意,于是,她一边开始自学,一边收拾苏联专家遗留的那些资料、笔记。四本笔记苏联专家的笔记,王承书烂熟于心,成为了搞理论的基础。
她反复地观看,反复地计算,反复地编排,防止出现任何问题。自己学会之后,她又把这些知识无私的告诉同僚,反馈给大家……当时没有计算机,王承书和同事们来计算方案的数据用纸装,装满了足足三个大抽屉。
幸运的是,她的付出并没有白费。1964年,好消息传来了:浓缩铀分离成功,而完成这个任务的工厂,正是王承书所在的工厂!
王承书与钱三强
中国人工提纯了浓度90%以上的浓缩铀!这意味着,中国在原子弹原料上的造诣,已经排在了世界前沿!
有了铀235之后,原子弹的研发就这么提上了日程。正如当时主持国防工作的副主任赵尔陆的风趣之语说的那样,有了粮食,就可以做饭了!
1964年10月16日,核弹爆炸形成的蘑菇云在罗布泊轰隆升起。看着眼前震撼的场面,王承书的眼中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核弹爆炸,无数人弹冠相庆)
他们的付出没有白费。中国的付出没有白费。新中国,真的在世界上,站起来了!
原子弹的研发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但这并不是王承书工作的句号,更不是她人生的句号。1965年,王承书担任大型气体扩散机总设计师,1978年,王承书开始攻坚离心和激光分离铀同位素两个科学技术项目。
1980年,王承书被评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她人生的后半辈子一直在为新中国的崛起而努力,一直持续到了1994年,这位可敬的老人才闭上了双眼,离开了我们。但她的灵魂与意志却依然激励着我们,激励着中国的科研工作者,继续向前!
(王承书院士虽然离开了我们,但她的精神依旧在激励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