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晚年自述：杀杨宇霆之前我从不迷信，杀他之后我信了

文| 影中纪实

编辑| 影中纪实

前言

1929年1月10日晚七时，辽宁省大帅府老虎厅会议室中猝然传出两声枪响。

在张学良的授意下，包括警务处长在内的8人冲入会议室，将刚刚落座的杨宇霆及常荫槐二人枪杀。

晚年的张学良曾感慨自己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枪杀杨宇霆。

然而当年作此决定的张学良却认定，杨宇霆之死非自身所愿，而是天意难违。

杨宇霆究竟是谁？何至于丧命在张学良的迷信之下呢？

一、杨宇霆其人

杨宇霆是张作霖手下的得力干将，是当时奉系军阀的重要领导人之一。

与整天喊打喊杀的军阀匪徒不同，早期的杨宇霆是正经的读书人。

他在清朝末年考中秀才，之后赴日留学，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

毕业后的杨宇霆回国出任东三省都督府军械厂厂长一职，他凭借真才实学将军械厂的卫队连训练得军纪严明、井井有条。

也正是因为这支部队出现在街头，“东北王”张作霖才得以注意到杨宇霆。

张作霖打心眼里认定此人是个带兵治军的好材料，随即将他收入麾下，并在1916年任命他为督军署参谋长。

事实证明，张作霖选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杨宇霆的加入，着实使张作霖带领的东北军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大发展。

杨宇霆

杨宇霆治军严谨，颇具将领之才，一上任便整治军队，替张作霖打出了名声。

而仅在加入奉系部队两年之后，杨宇霆便送给了张作霖一份大礼。

在与同学徐树铮的配合下，杨宇霆直接劫持了直系政府向日本借款4000万元买下的军火，并用这批军火直接为奉军装备7个混成旅。

张作霖在看到杨宇霆做出的成绩后甚是激动，此后更是放权于他，杨宇霆也因此一跃成为奉军的高层。

1921年，杨宇霆的目光随即转向筹备海军。

他买来了5艘军舰，组织起了近2000人的海军队伍，使得奉系东北军海陆空装置全部配齐，作战能力大大提升。

除此之外，杨宇霆还督办奉天兵工厂。

他的目的在于使奉系军队可以自制弹药，一方面可以节约财政支出，同时还能提高军事防卫能力。

从杨宇霆上任后的种种作为来看，他确实是足智多谋、筹划大局的军事大才。

然而杨宇霆的能力，不仅仅体现在军事布局，也体现在执掌政权上。

他深知管理一方不能全凭枪杆子硬，而关键在于发展经济、收获民心。

早在1919年的时候，他就利用东北丰富的矿产资源开始了经济发展之路，在各地开设矿产，甚至不惜花重金聘请外国技术人员助阵。

在杨宇霆等人的辛苦经营下，东北的财政收入有了显著提高。

此外，杨宇霆还亲自制定了新的田亩制度。

他注意到了东北底层百姓无地可种、生活困窘的现状，便将大量未开垦的荒地从军阀、地主手中夺出分给农民。

这样的政策不仅使得东北经济发展喜人，还令张作霖政权受到了百姓的支持。

正因为杨宇霆在各方面都有着强硬的实力，故而张作霖极其倚重他。

即便杨宇霆犯下过失，张作霖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二次直奉战争胜利后，杨宇霆奉命坐镇江苏军务督办。

春风得意的他一时骄纵自满，谁料在任期出了疏漏，竟被孙传芳组织的5省联军打得落花流水，最后只得逃出南京城，重新回到了东北。

而之后的他又和郭松龄因政见不合矛盾激化，最终导致郭松龄倒戈反奉。

郭松龄兵败之后，张作霖对他的惩治措施尚无定夺，哪知此时的杨宇霆便假借张作霖的命令，将郭松龄处死。

如果说上文所说的都是“小错误”，那么杨宇霆在1918年所做的一件事，才算真的触到了张作霖的“逆鳞”。

张作霖

杨宇霆却有能力，但也有勃勃野心。

在帮助奉系东北军抢劫到4000万军火后，杨宇霆也想趁势发展个人势力。

说白了，哪个有能力的人想一直给节衣缩食地给老板打工啊，都想着能够找机会做大做强，彼时受到重用的杨宇霆也是有些飘飘然了。

他在同学徐树铮的拉拢下，以奉军名义冒领军款370万元，招编新兵4个旅。

得知此事的张作霖气得直拍桌子，身为奉系老大的他怎么能容许杨宇霆等人壮大势力、另起炉灶？

于是他一气之下撤掉了杨宇霆与徐树铮的职位，将他们调离东北三省。

此时的杨宇霆才从此前的白日梦中清醒过来，缺乏张作霖庇佑的他是一无所有。

然而杨宇霆此人确实有真才实学，张作霖最终因爱才之心，重新启用了他。

再度回到奉系军阀的杨宇霆收敛不少，最终帮着张作霖奠定了统治地位。

可以说，能力杰出的杨宇霆一直是张作霖的左膀右臂，算得上是张作霖的爱将。

彼时还流传着“奉天文有王永江，武有杨宇霆”的说法。

那么为何张学良会将这位有着重大贡献的将领枪杀呢？

杨宇霆影视形象

二、“太上皇”的野心

整件事情的缘由，还要从张作霖的逝世说起。

1928年，日本关东军决意谋杀张作霖，提前在其乘坐火车的必经路段埋好炸药。

当张作霖乘坐的专列经过京奉、南满铁路交叉处的三洞桥时，炸药瞬间爆炸，张作霖被炸成重伤后，被送回沈阳当晚便不治身亡。

因为事发突然，为了稳定东北局势的张学良从前线赶回沈阳，并很快接手了父亲的一切职务，此后才正式公开发丧。

早在张作霖不幸身亡之前，他已将张学良作为接班人进行培养，故而此时张学良掌管东北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张学良的“继位”却引来了杨宇霆的不满。

张学良

在杨宇霆的心里，张学良不过是个稚嫩的娃娃。

他一无资历、二无威望，做东北军的“大帅”一职显然是不够格。

除此之外，彼时的张学良并没有做出能够让奉系这些高层真正信服的成绩。

不少人对于他的“继位”也略有不满，反倒是对杨宇霆、张作相等几位老人支持的声音更大，也更愿意服从这些人的指挥。

张作相脑子灵活，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

他虽然在奉系东北军中享有一定的声誉，但是也并不想和张学良抢权，只想老实在张学良手底下办事，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然而反观一向自视甚高、居功自傲的杨宇霆，没多久就在张学良面前暴露了野心。

张作相

起初张学良自知资历不足，有意拿让位一事和试探杨宇霆，对他这样说：

“我干不了这位置，还是你来干吧。”

杨宇霆并非不知道张学良是有意试探，即便他没有夺权的心思，但多年来我行我素惯了，便这样回复道：

“甭提这个，你身体不好，有事我替你张罗张罗，出出主意，就比什么都强了。”

这话听上去倒是令人放心，然而杨宇霆的作为却实在令张学良感到不满。

在张学良刚刚接手东北军政务的初期，杨宇霆不仅要参与所有决策的讨论，甚至还要将张学良已经拍板钉钉的决策再那出来过目、研究。

如果张学良做出的决策令杨宇霆感到不满，他当即就会提出反对意见，完全不顾及张学良的脸面。

如果将张学良比作刚登基的新帝，那么杨宇霆就是在幕后独揽大权的“太上皇”。

彼时的张学良年轻气盛，上任之后想要推行新政。

杨宇霆却没少当众在新政问题上与他争论、提出反对，弄得他好几次下不来台。

除此之外，杨宇霆从未称呼张学良“少帅”，总是叫“小六子”。

这显然是没把张学良放在眼里，倚靠着自己的功绩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不少人曾劝杨宇霆注意身份，不要让其他人对他生出“功高盖主”的嫌疑，但是杨宇霆却完全没将这些提醒放在心上，反而理直气壮地说：

“我忠于老帅，也忠于少帅。老帅去世，我要把这个家管好。这些外人的谣言，怎么能够轻易让人相信？”

杨宇霆所不明白的道理是，他内心将张学良视为谦虚、需要提拔的小辈。

然而张学良却视他为想要夺权篡位的“反贼”，在心中早对他有所不满，二人表面和气，实则暗地里矛盾涌动。

此时发生的一件事，让张学良彻底动了要除掉杨宇霆的念头。

三、杀意顿起

1928年，刚刚接手东北军大权不到半年时间的张学良，陷入了深深的忧愁之中。

此时蒋介石正在坚持不懈地对东北军展开军事打击，同时日本人还对张学良展开了趁机威胁。

父亲张作霖一手建立起的东北政权如今陷入了内忧外患之中，这让张学良不禁开始思考未来的出路。

彼时的张学良开始思考蒋介石所提出的“统一”建议，并与南京政府进行接洽。

然而得知此事的杨宇霆便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摆明了要和张学良站在对立面。

在杨宇霆看来，张学良的作为无疑是将张作霖和他辛苦打下的江山白白送人，是在埋葬自己的大好前程。

况且他征战多年一直视蒋介石为宿敌，更是不满张学良要与蒋介石合作。

尽管杨宇霆不同意，但是张学良还是基于各种因素的考虑，最终选择完成统一。

这就是著名的历史政治事件，“东北易帜”。

谁料就在“东北易帜”的仪式当天，杨宇霆依旧没有给张学良面子。

他不仅直接拒绝出席了仪式，并且在事后对张学良出言讥辱。

彼时的张学良为了政局稳定，只好强忍怒火，提出与杨宇霆结拜做兄弟来缓解矛盾，结果被杨宇霆一句辈分不同给堵了回来。

张学良本就在气头上，心怀鬼胎的日本人也趁机在二人之间进行离间。

关东军派人给张学良送来了一本《日本外传》，暗示杨宇霆就是想要篡权夺位的德川家康，这人非杀不可。

日本人的挑唆虽说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张学良依旧心有不忍。

张学良

1929年1月7日，张学良携于凤至去参加杨宇霆父亲的生日寿宴。

在宴会前他特意交代于凤至要盛装出席，算是给杨宇霆设下一个议和的台阶，希望二人的矛盾得以缓解。

结果当张学良到达宴会现场后却发现，现场显然是不欢迎、不尊重他的态度。

作为“东北王”的张学良按理来讲应该受到最高规格的款待和恭迎，然而现场来宾大多数人都没将他放在眼里，甚至有时连一个眼神都吝啬。

等到杨宇霆出场的时候，所有人纷纷围上去祝贺讨好，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接二连三的当众难堪终于激发了张学良隐忍已久的怒火。

他现在已经不想确定杨宇霆是否要夺权，而只想将其杀之而后快。

枪杀之前的张学良，又做了哪些准备呢？

四、占卜算卦

虽说杀心已起，但是张学良内心还是犹豫不决。

毕竟杨宇霆是父亲倚重的功臣，而且在军中资历足、呼声高，自己杀掉他的决意真的是正确的吗？

彼时内心充满挣扎的张学良无奈之下掏出一枚银元，打算将决定权交由上天。

他对妻子于凤至说，自己将会抛掷银元三次，如果银元每次都是正面朝上，那么自己就会杀掉杨宇霆。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银元在被接连抛掷三次之后，结果都是正面朝上。

出现这样结果的概率仅为八分之一，张学良和于凤至在当时也是大为震惊。

生怕出现疏漏的张学良决定再抛三次银元，这次规定的是，只有全部反面朝上，那么他才会将杨宇霆杀掉。

随后他小心地抛掷三次银元，结果恰是三次均为反面朝上。

彼时的张学良小心地将银元攥紧在手中，眼里流露出的已是杀人的凶光。

寿宴结束的三天后，张学良邀请杨宇霆和其心腹常荫槐到大帅府老虎厅会议室。

此时的杨宇霆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甚至还拿着一份准备“逼迫”张学良签下的重要文件。

然而就在二人说说笑笑地进入老虎厅后，8名警卫士兵闯入会议室。

在警卫士兵将杨宇霆和常荫槐按住之后，警卫处处长随即宣判二人，“侵款渎职，贻误戎机，图谋不轨，破坏统一”等多条罪名。

杨宇霆和常荫槐刚想发声为自己讲话，就听见两声枪响，随即倒在血泊之中。

至此，杨宇霆的生命到此结束，他终究死于自己的居功自傲，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更让人觉得凑巧的是，杨宇霆此人深信占卜求卦之道。

就在寿宴之前他还找人算过一卦，占卦人只说了8个字：

“杂乱无章，扬长而去。”

那时的杨宇霆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就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结果此卦真的应验，没过多久他就真的和常荫槐一起“杨常而去”了。

在得知这件事后，张学良不由得握着银元叹息道：

“杀杨宇霆之前我从不迷信，杀他后我不得不信。”

然而细想整件事，整件事也没有看起来那样“灵异”。

就算银元出现不同的结果，张学良杀意已起，杨宇霆也不会反省悔过，那么他死于张学良之手也是迟早的事。

至于占卦人的话更是没头没尾，放在现在来看也没有任何根据。

不过无论怎样，这件事都成了张学良为自己杀杨宇霆一事找到的由头。

即便以后他再怎么后悔，也可以说这事是天意难为。

尾声

尽管杨宇霆死于张学良之手已成事实，但是外界对于此事仍颇有争议。

胡适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杨宇霆不死，东北不失。”

杨宇霆死后，东北的局势确实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九一八事变爆发之后，东北因张学良的不抵抗政策逐渐沦陷，此后他又因发动西安事变被蒋介石幽禁扣押，就连东北军也在后来被瓦解。

杨宇霆预见的事情，似乎桩桩件件都发生在了张学良的身上，这就致使张学良将杀害杨宇霆视为一生难以挽回的错事。

然而话说回来，难道杨宇霆不死，便能凭借一己之力扭转当时的局势吗？

造成历史事件发生的原因是复杂的，绝非张学良和杨宇霆两个人可以决定。

也有不少人认为杨宇霆实则是亲日派，倘若不死那也只能是给当时的东北造成更为恶劣的影响。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杨宇霆的死很大程度是缘于自身的咎由自取。

如今所有往事已经如烟，再看前尘，不过留下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