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故父亲的“成人”录像带,隐藏着多年的家庭秘密
生命中最不幸的一个事实就是,我们所遭遇的第一个重大磨难大多来自家庭。并且,这种磨难是可以遗传的。
查理.泰瑞尔算不上是一位成功的导演。
在著名的电影网站IMDB上,关于他的条目也不过寥寥数句。
但就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却在2018年用一部14分钟的短片感动了全世界。
《我已故父亲的成人录像带》
1986年,查理.泰瑞尔出生在加拿大的安大略省。
在他之前,查理的父母格雷格与珍妮还育有1男1女两个孩子。
格雷格是当地的一名警察,每天都会独自驾车一个小时到警署上班。
不过,对于自己这份工作,格雷格并没有十分在意。
他也从来不会像其他警察一样给兴致满满的孩子们讲一些工作时发生的趣事。
在三个孩子的眼中,格雷格是沉闷的,迂腐的、死板的,他几乎很难对孩子们表示出一丝的亲昵。
平日里,格雷格最大的爱好便是带着查理到一个鸟不拉屎的简易机场开飞机。
不过,查理却对父亲这样的安排深感头痛。
因为,格雷格把孩子带到机场之后,一不小心就会和其他飞行爱好者聊上几个小时。
无聊透顶的查理只得悻悻地走开,独自躲在汽车里等待父亲的归来。
除了喜欢开飞机之外,不苟言笑的格雷格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修理东西。
家中的草地、墙壁、厨房、阁楼、地下室等,几乎一直都处于翻修的状态。、
从查理记事起,父亲就一直在家中的各个角落敲打着木槌,好像永远都有修理不完的东西在等着他。
格雷格对自己的修理工具有着病态般的呵护,他不允许任何家庭成员打乱这些东西的顺序。
但凡有人一不小心错用了、误用了,格雷格则会彻底爆发,一个人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不过,这种情况总是很少,哪怕孩子们是故意地惹恼了格雷格,他始终不会在孩子和妻子面前发火。
虽然,孩子们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虽然,格雷格确实是一个不懂怎么道歉的人。
格雷格.泰瑞尔
2008年11月11日,22岁的查理终于买到了梦寐以求的演唱会门票。
但就在同时,他也得到了父亲格雷格癌症确诊的消息。
查理左右为难且心存侥幸,他不知道如何在自己最喜欢的摇滚乐队和病入膏肓的父亲之间做出选择?
此时的查理,压根儿就没有真正去想过“恶性肿瘤”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格雷格还是坚持让查理去看演唱会,他甚至还嘱咐儿子不用为自己担心。
然而,仅仅两天之后,格雷格52岁生日前一天,查理就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
“你在吗查理?格雷格不行了!”
珍妮给儿子打去电话说,格雷格已经昏迷不醒了,这就是他生命的终点了。
坐在格雷格的病床前,查理突然感觉到昏迷的父亲似乎对着自己笑了一笑。
他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所以,查理安静地坐在格雷格的身边,父子俩一句话也不能说。
这一刻像极了从前,父子俩坐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
婴儿时期的查理在格雷格的怀中
格雷格病逝之后,家人们试图对他生前的东西进行一次集中清理。
在那个曾经被孩子们视为“禁地”的阁楼中,堆满了整整一屋子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格雷格一般难以捉摸,没有稀奇古玩,全是零落琐碎的生活用品。
在这里,查理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出生证明,也第一次看到了医院对格雷格的病情出具的确诊书。
母亲告诉查理,医生曾经说过,格雷格所患癌症的最常见病因就是抽烟、喝酒和心理压力。
格雷格从来不抽烟,他也不喝酒,所以,他的病因应该是来自内心的压力。
可是,一向沉默寡言、与世无争的父亲到底有什么心理压力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查理等人又对父亲的遗物进行了一次大搜索。
终于,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孩子们发现了一抽屉的录像带。
这些录像带看起来就和七八十年代的成人录像带一模一样,封面女搔首弄姿,极尽诱惑。
由于过去格雷格总是不让孩子们看他这些私人物品,现在一经发现,孩子们个个都充满了好奇,都想打开录像带一探究竟。
然而,母亲珍妮最终却拦住了他们,她认为,孩子们现在还太年轻,不适合看这些“成人录像”。
于是,在珍妮的制止下,格雷格的秘密还要等待十年才能够让孩子们知晓。
八十年代的录像带封面
2018年,查理的大哥杰夫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两个孩子,小家庭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姐姐梅格虽然完全继承了父亲格雷格固执的性格,但她同样收获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作为导演专业的毕业生,喜好挖掘创造素材的查理仍然惦记着父亲当年留下的录像带。
在获得了妈妈的首肯之后,查理终于有机会第一次打开了那些尘封已久的录像带。
出人意料的是,格雷格当年留下的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成人”录像带。
在那些个封面充满诱惑的录像带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卷一卷的录音带。
查理找出了父亲当年使用过的随身听,随意播放一卷录音带,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传来:
“如果你能对你的母亲礼貌一点的话,我们将会相处的更好!”
“妈妈,我已经对您十分礼貌了。”
“不管怎么样,这是我的房子,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的。”
“我知道了妈妈,不要老是提醒我。”
“如果你也做到了我们为你们所做的事情,你也可以提醒我别这样做。”
“怎么了,格雷格,你无语了吗?你不是要顶撞我吗?”
短暂的争吵结束,查理明白了那个委屈的男孩就是自己的父亲格雷格。
而那个颐指气使的女人,则是自己的奶奶黛尔。
想起父亲在去世前曾将自己的肿瘤命名为“黛尔”,查理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立即找到了妈妈询问父亲与奶奶之间的故事。
格雷格的随身听
听过录音带里面的争吵之后,查理大为震惊。
他从来没有想过,父亲和奶奶之间的关系会坏到这个地步。
想起父亲去世前将自己的肿瘤用奶奶的名字来命名,想起格雷格从来都是称呼对方为“那个女人”而不是“妈妈”,查理认为,是时候向母亲问清楚事情的缘由了。
珍妮看着儿子拿着丈夫生前的录音带朝自己走了过来,她向查理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的身边,珍妮说,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1956年11月14日,格雷格.泰瑞尔出生在当地的一个中产家庭。
格雷格的父亲名叫斯坦.泰瑞尔,是一名空军飞行员。
母亲黛尔,则是一名全职家庭主妇。
表面上看起来,格雷格生活在一个典型的幸福家庭之中。
然而,实际上他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不过是黛尔在人前表演的道具罢了。
比如过圣诞节,她会让孩子们穿着统一的制服出现在亲友面前。
她会命令孩子们拆每一份礼物的时候都要给圣诞老人写上一封长长的感谢信。
珍妮对查理说:
“我觉得你爸爸的童年是熬过去的,他从来都没有与我们分享过任何与他母亲有关的记忆。
那些看起来十分幸福的家庭照片,不过就是个荒唐的谎言。”
是啊,在珍妮对黛尔有限的回忆中,这个女人总是在发着脾气,她就像一个专制的船长,而这个家就是一艘航行在风波巨浪中的小船。
由于长期遭到来自母亲的责骂,小小的格雷格已经产生了语言障碍的症状。
而这又恰恰是一个恶性循环,因为黛尔随时都会斥责格雷格:
“你太让我丢脸了,你这样的孩子就是我的负担”。
你爸爸和他的兄弟们都不是自然长大的,他们是在相同的情况下“生存”下来的。
在回忆起格雷格的童年阴影时,珍妮这样对查理说到。
几十年来,黛尔的态度从来没有任何改观。
哪怕是格雷格与珍妮结婚之后,这位母亲依然一如既往地欺凌着自己的孩子。
格雷格总是很安静,也一直生活在忍耐之中。逢年过节,他也会带着珍妮和孩子们去拜访黛尔,但每次回家之后,珍妮总会在格雷格的脖子上发现抓痕和伤口。
“她会袭击他,她真的会动手”。
年轻的黛尔
格雷格似乎知道一切问题的根源。
所以,他从来没有反抗母亲的欺凌。
因为,黛尔也曾是一个受害者,她同样有一个悲惨的童年。
她的父亲就像是一个暴君。
在她8岁那年,父亲正在摆弄着刀子切割腌肉。
然而,毫无缘由的,男人竟然直接用刀子刺穿了黛尔的手臂。
这处伤疤,一直陪伴了她一辈子。
不过,黛尔没有意识到的是,她也在对她自己的孩子做着同样的事情。
生命中最不幸的一个事实是,我们所遭遇的第一个重大磨难大多来自家庭。
并且,这种磨难是可以遗传的。
深受其害的格雷格知道再也不能将这样的模式带到自己的家庭之中。
可是在黛尔的高压之下他的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他最不擅长的事情,恐怕就是表达了吧?
他无法自如地表达对孩子们的爱意,更无法倾诉那么多年来内心中的苦闷。
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尝试,尝试做一个负责任的父亲。
查理是幸福的,他并没有生长在一个充满虐待与欺凌的家庭中。
格雷格之所以喜欢带着他到简易机场开飞机,只是他单纯地认为男孩子都喜欢开飞机。
他天真的在以自己笨拙的方式尝试和儿子长时间地待在一起。
这不是格雷格的失败,这是他在努力作出尝试,他根本就不知道正常的童年应该是什么样子。
遗传基因的巧妙在于“父传女,母传子”,所以,格雷格为了结束从外公那里遗传下来的恶性循环,他决定拿自己开刀,事实上,他一直在控制自己内心中的那头“恶魔”。
和珍妮结婚之后,格雷格与妻子约法三章:①绝不在孩子面前吵架;②绝不能打骂孩子;③凡事“到此为止(It ends here)”。
黛尔和斯坦
It ends here!
到此为止,这是格雷格和珍妮遵守了一辈子的约定。
对于自己的终生伴侣,格雷格曾将自己不幸的童年经历向珍妮和盘托出,他向妻子发誓:所有的不幸,将在他这一代结束。
就此,虽然调皮的孩子曾多次差点让格雷格暴走,但在“到此为止”的提醒下,他硬是忍住了冲动,最终选择了以身作则用自己的行动去影响孩子们。
格雷格的心中是有“恶魔”存在的,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意志力和对孩子的爱意来抵抗着这头“恶魔”。
每当夫妻俩因生活琐事而爆发争吵之时,格雷格总会抢先一步抱住妻子,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之后,夫妻双方一起冷静下来,从来没对孩子造成任何不良影响。
在查理三兄妹的印象中,“到此为止”这句话成了他们人生中最深刻的记忆。
而此时听到母亲的诉说,查理则第一次真正明白了“到此为止”的意义为何。
格雷格的家庭录像
“我要为我女儿的生日穿得漂漂亮亮的······”
在一个尘封了多年的录像带里,查理的姐姐梅格看到了笑盈盈的父亲正对着镜子打扮自己。
因为那天是她的生日,父亲正躲在家里系着领带,旁边的母亲正在偷拍父亲,录像带里传来了二人爽朗的笑声。
但这一切,孩子们还是第一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