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年上海银行被盗7.25万，51名嫌疑人全否定，8月后靠一指纹破案

1981年5月底的一天上午，上海市松江县农业银行金库被盗7.25万元，案件发生后，公安初查锁定了51名具有作案动机的嫌疑人。

但排查到最后，却全部被否定，随后案情整整8个月没有任何进展。

直到1982年1月底的一天深夜，一个名叫鲍家良的公安人员，突然举着一本厚厚的卷宗，兴高采烈地跑进了上海市公安刑侦总队长的办公室：“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找到嫌疑人了……”

那么，犯罪嫌疑人到底是什么人？有何特殊身份？金库作为银行的立身根本，重中之重，到底是怎么被盗的？8个月案情毫无进展，公安又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找到嫌疑人的？

公安老照片

1981年5月27号上午，上海市公安局突然接到了松江县农业银行行长略带哭腔的电话：

“公安同志，我们银行的金库失窃了，被偷走了7.25万元，求你们赶紧出警，帮我们把钱追回来啊，那可是整整7.25万元啊。”

上海市虽然一直都是国际金融中心，但在改革开放的80年代初，人均年收入却连1000元钱都不到，也就是说，普通人想要攒7万元钱，得不吃不喝几十年。

这是上海市自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例，也是最大的盗窃案，数额之大，让见惯了大场面的公安人员也忍不住心惊胆战：“这盗贼真的是吃熊心豹子胆了，什么钱都敢偷，这么多钱是把天都捅了个窟窿啊。”

公安接到报警电话

接到农业银行的报警电话后，上海市公安局不敢有任何怠慢，马上就派出了专业的侦查技术人员火速奔赴松江县。

而当他们赶到银行后，这里已经被老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在用手指着农业银行，议论纷纷：“诶听说了吗？银行金库失窃了，丢了7万多元呢，我的天爷，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连银行金库都敢偷，还偷了这么多，万一被抓到，肯定是得吃枪子掉脑袋吧。”

松江县农业银行金库被盗7.25万元的消息根本捂不住，很快就传遍了全县。

一时间，民间沸反盈天，农业银行门口排起了长龙队，各地储户都纷纷不约而同地来到银行取钱，他们已经对银行彻底失望了本。

来把钱存银行是为了吃利息的，没想到现在本金都保不住，还国有银行呢，简直丢人。

农业银行的领导和业务员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苦笑着接送完一批又一批取钱的人，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

夏日的骄阳似火，但照在他们身上却感觉如坠冰窖，银行在老百姓心中的公信力一旦丢失，想要再养好口碑吸纳存款，简直难于上青天，到时候他们银行就真的完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公安局，希望他们能尽快将那个可恶的盗贼捉拿归案，追回失窃的钱款。

银行取钱

“金库这么重要的地方，你们银行就没有安排值班员吗？”公安有些难以理解。

“公安同志，我们就是值班员。”2名银行职员哭丧着脸，心里满是后悔：

“昨天晚上天降大雨，我们俩实在太困了，所以在关门睡觉之前，就忘了检查自动报警器是否打开？结果一觉醒来，银行金库就被翻了个底朝天。我们是罪人啊，可是无论如何，都请你们将银行的钱追回来啊，到时候想怎么处理我们都接受。”

公安讯问

公安在进入金库进行检查时，清晰发现地板上有几处尚未干涸的湿哒哒鞋印，这就表明：盗贼是冒雨前来，作案时间应该在26号深夜到次日凌晨之间。

根据对现场鞋印和门锁破坏程度，公安人员初步还原出了盗贼进入金库盗窃的基本过程：盗贼冒雨翻墙入院，先通过拆卸办公室门上的气窗玻璃，进入室内。

紧接着，他用撬棍或螺丝刀类的工具，破坏金库2道门锁后，就大摇大摆走进了金库，实施盗窃。

但这名盗贼不简单，因为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有效指纹痕迹，所以推断他在实施盗窃过程中一直戴着手套，具备一定的反侦查意识。

不过因为天降大雨，所以他难免留下了自己的鞋印痕迹，但这副鞋印倒是很特殊：鞋体长度大约26公分左右，左脚鞋印的后跟处又4个明显的气孔，但右脚鞋印只有3个气孔，样式特征很像是荷兰式摸底猪皮鞋……

公安调查

所以公安人员通过鞋印的长短和宽度，就推导出了关于盗贼的大概心理画像：20岁到45岁的年轻人，身高大约1米7，体力好，擅长翻墙。

不过在对盗贼身份进行讨论时，公安人员内部却分成了泾渭鲜明的两大派，其中一派人认为：

这是外来人士流窜作案，是个偶然的案件，毕竟松江县是上海市的交通枢纽，自从改革开放后，外来务工人员有很多，况且这里紧邻劳教农场，人员复杂……

如果是内部人士贼喊捉贼，他们应该会忌惮金库的自动报警器，所以，如果不是那天自动报警器没开的话，那他绝对不可能盗窃成功，这是走了狗屎运了。

公安开会讨论

而另一派人则是认为：这是内部人员熟人作案，金库现场发现的水渍鞋印上并没有混合泥土，说明盗贼并未路过大田路。

这说明他就是本地人，最起码住的地方离金库很近，况且看守金库有2个值班员，却恰好都没有想起来打开报警器。

到底是真的忘记，还是故意想不起来，情况存疑。更何况盗贼进入金库盗窃，难道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吗？难道2个值班员就困成那个样子，听不到任何动静吗？这绝不可能。

公安开会分析

最终经公安开会研究，认为盗贼应该是个有前科的老手，所以应该加大力度搜查松江县内有过盗窃前科的人，发动群众主动检举揭发，重点关注近期是否有手头紧张，但突然一夜暴富的人。

同时，农业银行内部也要进行自查，因为公安暂时并未派出内部熟人作案，贼喊捉贼的可能性。

虽然在当地群众和银行保卫部门的全力配合下，公安找出了51名具备作案动机的嫌疑人，但最后却全部被否定。

对嫌疑人问话

所以公安没办法，就只好对现场提取到的水渍鞋印进行鉴定调查，但得到的结果却让人无比失望：因为鞋跟孔数不一样，所以这两只鞋子虽然是同一型号，可却并不是同一批次生产的产品。

有可能是在售卖的时候，不小心将两个不同批次的产品，装进了一个鞋盒里，不过这种型号的皮鞋市场需求大，供应量足，一年就能卖出60万双，已经分销到全国各地。

排查难度非常大，想要从60万双皮鞋中找到一双，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公安人员忙碌一个月下来，依然还在原地踏步，案情没有任何进展。

但即便如此，案子也必须查下去，必须将银行的钱追回来，给老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紧接着，公安分出一部分人留驻农业银行金库，对周边居民继续进行排查。

到供销社调查

而另一部分人则是返回上海市局，调取之前尚未破获的盗窃案件，同时，重新启动对之前51名嫌疑人的身份背景调查。

经过公安夜以继日地审查核准，发现松江县从1976年开始，截止到1981年银行金库失窃案为止，期间一共发生了类似盗窃案18起，其中17起，现场全都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痕迹线索。

只有在1980年5月中旬，发生的房管所会计室被盗案，从现场提取到了一枚较为清晰地指纹痕迹。

公安整理卷宗

根据案件卷宗记载：该起盗窃案现场勘查结果为：盗贼翻墙入院，卸掉会计室窗户玻璃后，入室行窃，用撬棍或螺丝刀等工具撬毁了存放钱款的抽屉，同样的手法还出现在了化工厂财物会计室保险箱撬盗案中。

所以由此可以断定：这十几起盗窃案均为同一人所为，可以并案调查，而盗贼就是松江县本地人，否则他根本无法如此频繁的作案。

但是，当公安人员拿着房管所会计室案件卷宗中提取到的指纹，与银行金库失窃案51名嫌疑人进行比对时，却发现无一匹配，这51人身上的作案嫌疑再一次被否定。

而这时，距离案件发生，已经过去了2个多月，但公安人员却一无所获，但他们却并不气馁，在动员大会上，负责侦办此案的公安人员，纷纷拍着胸脯发誓：“如果案子破不了，我们集体脱衣服走人。”

公安开会讨论

1982年1月26号深夜，一个名叫鲍家良的公安人员在档案室查阅指纹留档时，突然发现其中一枚指纹与房管所会计室盗窃案中提取到的指纹非常相似，就兴冲冲地赶紧跑到刑侦总队长办公室里做了详细汇报。

刑侦总队长大喜过望，马上就给市里最有名的痕迹专家明德茂打了电话，请他对两枚相似指纹进行鉴定。

为保险起见，明德茂曾先后2次复验鉴定，最终得出结论：这2枚指纹属于同一认定结果，是同一个人的指纹。经查证，而这枚指纹的主人，是松江县喷漆厂的车间副组长程史礼。

指纹鉴定

据此人留档显示：他从小就是个劣迹斑斑的惯偷，年仅9岁时，就已经开始小偷小摸，却屡教不改。从1956年开始，截止到1959年为止，短短三年时间，他就因为盗窃罪被公安先后14次逮捕教育。

1959年7月份，程史礼伙同他人，潜入某食堂实施盗窃时，不慎暴露，被群众举报到了公安局，这次公安人员没有惯着他，直接将其押送至少管所劳教一年。

出狱后就将其安排进入五金修配厂工作，也便于随时观察他的实际情况。但程史礼不学无术，从小自由散漫惯了，根本受不了厂里的约束，所以进厂后迟到早退和旷工是常有之事。

公安审讯

甚至又开始重操旧业，开始小偷小摸，最终于1960年因盗窃他人财物，数额较大，被公安逮捕关押，判处5年有期徒刑。

1965年刑满释放后，公安人员又将程史礼安排进入某服务站干活，但程史礼却从来没有上过班，但不工作就没有工资，慢慢的，程史礼就坐吃山空，穷困潦倒。

所以他最后就又一次走上了盗窃之路，1967年，程史礼在盗窃时被群众发现，一番群殴暴打后，直接合力将其押送至公安局。

程史礼这次又被判了5年，直到1972年才出狱，公安不愿意放弃他，想让他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因此，就将其安排进入松江县的喷漆厂当装卸工人。

犯人出狱

十年牢狱生涯，让程史礼明白了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道理，他进入喷漆厂后，每天埋头苦干，总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

很快，他这种踏实肯干的勤奋精神就被厂领导注意到了，而程史礼天生一张会说话的巧嘴，通过溜须拍马，他的职位步步高升，最终坐到了车间副大组长的位置上，而且还获得了先进工作者的光荣称号。

而这时，功成名就的程史礼就卸下了全部伪装，又开始好逸恶劳起来。1980年秋天，喷漆厂产量下降，管理越来越混乱，松江县上级领导在得知这一情况后，马上就派遣了一支专项调查组驻厂调查。

结果竟然查出了车间副组长程史礼竟然假公济私，借用职务之便，私自盗窃木料和油漆，然后高价卖出，中饱私囊。最终，上级领导在震怒之下，勒令程史礼暂停职务，配合检查。

工厂车间组长教导职工

突然，公安在对松江县某食堂盗窃案进行复查时，发现盗贼同样使用了翻墙入院，溜门撬锁等方法，与本次银行金库失窃案的首发基本一致。案件发生大半年后，公安终于从大海中捞起了那根针。

但就在上海市公安人员打算对程史礼的社会背景关系，进一步展开调查时，松江县一名刑警队的公安人员突然被群众举报：

他与程史礼私下交好，二人经常有不正当的利益往来，他明知程史礼的反常情况却隐瞒不报，最终让程史礼多次避免被公安审查……

这一情况，马上就引起了上海市公安刑警大队长的暴怒，直接当场将这名警界败类捉拿归案，送到公安局以贪污渎职罪法办。

公安老照片

“看来这个程史礼是做贼心虚了啊。”1982年1月底，上海市刑警大队长向上级申请了搜查令，直接将程史礼缉拿归案，并对他的住处进行了详细的搜查取证。

结果果然在他家的床底下，发现了那双鞋跟为“左四孔右三孔”的皮鞋。同时，还从他家里抄没了1万元现金钞票、价值1万元的进口电视机，以及大量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首饰。

公安搜查

可是，程史礼身为惯犯，拥有多次入狱史，早就已经练就了丰富的反审讯手段，无论公安人员如何审讯，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不偷不抢，早就改邪归正了，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那你家里的1万元钱呢？哪里来的？”公安人员质问道。

“路上捡的啊，怎么了？捡钱也犯法？”程史礼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只是没来得及上交，你们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冤枉我吧，我要告你们。”

程史礼的伪装手段就连车间副组长和先进工作者的光荣称号都能骗到手，足见他心机和城府有多么深？应付公安的审讯自然手到擒来。

公安审讯

他知道自己这次盗窃的数额很大，如果一旦坦白不可能从宽，很有可能会吃枪子，最不济也是个无期徒刑，他已经受够了监狱的折磨，而也正是这种畏罪思想，让他对审讯非常抗拒。

况且，程史礼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万一公安没有掌握到实际证据呢？只要他能抵抗到底，没准儿就能回家过年了。

公安审讯

为了追查到程史礼偷来的赃款去向，查获到他犯罪的真正证据，公安人员重点排查了他的家庭情况。程史礼与妻子在1975年结婚，婚后生活幸福，还有个孩子。

与程史礼不同的是，他的妻子是个贤惠持家的好女人，而且一身正气，她知道丈夫有小偷小摸的习惯，许多钱都来历不明。

她也想过去检举揭发，但一想到丈夫对自己和孩子的温柔，她就忍不住迟疑了，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有娘养没爹教的野孩子。

但随着公安人员亲自找上门做思想工作，她终于如梦初醒，不仅告诉了公安人员程史礼藏钱的地方，还主动接过了规劝程史礼悬崖勒马的重要任务。

公安给犯罪嫌疑人妻子做思想工作

最终，在妻子的劝解下，公安历时12天时间，终于攻破了程史礼坚固的心理防线，不仅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对自己偷窃银行金库7.25万元的罪行供认不讳。

同时，他还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盗窃房管所财会室、化工厂会计室等6宗盗窃案的全部经过。

接受审判

距离银行金库失窃8个月后，盗贼被绳之以法，案件终于真相大白，5月16号，犯罪嫌疑人程史礼经法院严格审理，积极取证，最终确认盗窃事实清楚，盗窃罪名成立，当庭判处无期徒刑，在监狱铁窗中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