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山西书记胡富国卸任离晋，数万百姓含泪相送，他有何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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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冬天，北京天气出人意料的晴朗。

一日早晨，时任煤炭部副部长的胡富国接到了来自李鹏总理的慰问电话：

“老胡啊，你的夫人怎么还在烧锅炉哩！”

“感谢李总理关怀。不过，就让根秀继续在澡堂子烧锅炉吧，哪能所有官儿都给我一家人当啊！”

只听闻胡富国浓厚的山西口音里，带了几分坚定。

彼时，他站在暖阳下，想起夫人常根秀朴实的笑容，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愧疚：

此生最负的人就是妻子。

胡富国何出此言？

胡富国

而每每说到这句话，周围人只会告诉他：

“即便你负了嫂子，但绝没有未负过人民......”

大官夫人烧锅炉

事实上，关于李鹏总理为何突然提到这事，还要从胡富国身边一个朋友说起。

他曾交过一位叫朱幼棣的忘年交。

此人是新华社的记者，又在矿区里做过技术员。

所以同胡富国很有共同话题。

1990年的一天，朱幼棣在同胡富国聊天时，无意间问起：

“常姨在哪儿做什么工作呀？”

没想到，闻言，胡富国立马摇摇头说：

“这个不方便说出去，丢人，是烧锅炉的！”

朱幼棣目瞪口呆，一瞬间以为他在说玩笑话。

但职业嗅觉灵敏的他立马反应过来，追问道：

“我能不能采访一下？”

“千万不能写！这事大家都不知道！别人晓得会笑我没本事！太丢人现眼了。”

胡富国一个劲挥着手拒绝。

不过，朱幼棣也是个坚持的人，他并没作罢。

趁着胡富国离开北京去考察的时机，其急忙联系上了胡富国的夫人常根秀。

说时迟那时快，朱幼棣得到允许后，立马带上采访设备赶去她上班的锅炉房。

常根秀工作的地方在煤炭部的澡堂里。

一个七八平方米的锅炉房摆了三个大锅炉。

剩下的地方仅能容纳一个人腾挪转身。

见记者来采访，常根秀急忙换了身干净的新衣裳，请来客坐在锅炉房外头说话。

免得在里面，被烟呛到。

事实上，由于烧煤气，房子里一氧化碳含量极高。

常根秀平常也没办法长时间待在里面。

她只能工作一会，又在门口站一会儿。

就这样，夏天吹热浪，冬天吹寒风。

而且每天上班，她都必须在中午一两点和下午六七点之前，把澡堂开水烧得足足的。

如此才能供应好这两个高峰时段的洗澡用水。

所以，常根秀经常来不及回家给四个孩子们做饭吃。

几个孩子就天天跑到小摊上胡乱凑合一顿。

她的工作经历着实让朱幼棣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副部长的妻子，竟然还坚守在如此辛苦的岗位上，实在是感人心脾。

但同时，朱幼棣也不由得追问她道：

“为什么胡富国升任到副部长，也不给你安排个体面工作呢？”

“这辈子跟了胡富国，就从没沾过什么光。不光副部长，他以前在山西做了十几年的矿局工作，我还当了好久的招待所服务员呢！”

常根秀笑着回答道。

接着，她向记者说起了这段往事。

1964年，胡富国从山西的矿务局煤校毕业后，被分配到大同矿务局工作。

在十几年的辛勤工作后，他又在1980年兼任西山矿务局局长。

这在当时，可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官。

自然，很多同事就经常劝胡富国，给夫人常根秀也安排一个有职位的正当工作。

但没想到，都被他委婉拒绝了。

对此，胡富国常对妻子说：

“只有封建社会，那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咱们不能搞这一套，辛苦你继续受点委屈了！”

两人夫妻多年，常根秀自然十分理解胡富国。

就这样，她任劳任怨，在一家招待所里面做起临时工服务员。

不仅如此，彼时胡富国公务繁忙，极少能在家里照顾孩子。

所以，常根秀白天做完招待所清洁工作后，就得立马奔回家为孩子们洗衣做饭。

夜深人静之时，她还常在微弱的灯火下穿针引线，给丈夫和孩子亲手缝制棉裤棉袄。

往往等到三更半夜，胡富国才会风尘仆仆地跑回家，浑身都沾染着煤炭的气息。

不过更多时候，他会留在煤矿与工人同吃同睡。

毕竟当时国家正在下达煤炭的增产超产指标。

而胡富国则带头给总理立下了军令状：

“明年一定要带领矿务局突破1000万吨的煤炭产量！”

为顺利完成中央的任务，胡富国每天都去煤矿上跟工人们打成一片。

功夫不负有心人。

后来，矿务局果真顺利突破了千万大关的煤炭产量。

因为工作异常出色，胡富国在1982年被升任为煤炭部副部长。

至此，全家也从山西搬到了北京定居。

常根秀原以为，到北京后，她就可以被安排个体面的好工作。

但令人意外的是，胡富国却将妻子派到煤炭部宿舍楼的澡堂里面，当个烧锅炉的工人。

“烧锅炉就是累点热点，没什么大困难，澡堂子也离家近，辛苦你了……”

看着丈夫满含歉意的神情，常根秀决定义无反顾接受这份工作。

而这一干就快十年了。

听完故事，记者朱幼棣拿出相机。

他特地为常根秀拍了几张端正的照片，还说要为他俩写篇大文章。

果然没过几天，人民日报的头版就发布出来朱幼棣的报道《副部长夫人烧锅炉》。

这下子，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这则感人至深的故事。

当然也包括国务院总理李鹏。

当时，总理也问出了那句胡富国常听到的话：

“老胡啊，你怎么不给她安排一个体面差事啊？”

闻言，胡富国在电话那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道：

“谢谢总理关怀，我呀是农民的儿子，共产党对我已经够好了，哪能再让所有的官都给我们一家人当了！”

力排阻力除蛀虫

正如胡富国自己所说。

1937年，他出生在山西省长治市的一个贫农家庭。

其母亲和姐妹都因为没钱治病，接连去世。

最后是父亲一人将胡富国和剩下两个姐妹辛苦拉扯长大。

也因此，从小懂事的胡富国一直攒劲学习，立志通过知识改变命运。

初中毕业后，因自身优秀，他还担任家乡的团支部书记。

后来，其有幸到矿务局煤校学习。

一步步摸爬滚打下，胡富国有了如今这番成就。

只不过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滥用过权力为家人牟取一份好工作。

1993年，胡富国成功当选山西省省长，被任命为山西省委书记。

在新的岗位上，他也一直秉承着鞠躬尽瘁，尽心尽力为人民群众服务的态度工作。

其更是被老百姓亲切称为“晋青天”。

1993年1月21日，山西临猗县发生了一件原本平常的打架纠纷。

可没想到，后续事情发展出人意料，让一向宽厚和善的胡富国都气得大骂警察局。

那天中午，一个骑摩托的青年小伙飙车时一不留神开进菜市场。

最后，他把一菜农的蔬菜摊子撞翻在地。

自然，菜农不会放过他，冲上去就跟毫无歉意的摩托小伙扭打在一起。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青年是县公安局局长的儿子。

当天，局长宁海德就滥用职权，把这位可怜的菜农抓捕进拘留所，还给他安上“菜霸”名头。

更过分的是，因为这位菜农不愿承认污名，公安局竟在除夕大年夜里把他活活殴打致死。

可想而知，其亲属得知这个消息后悲痛欲绝，带着上访信找到胡富国求他做主。

上访信中字字泣血。

胡富国扫一眼就火冒三丈，气得写下“公安人员知法犯法，简直是无法无天”的批文。

不仅如此，其还决定亲自接受审理此案。

但没想到，就连他都遭到来自各方势力的阻力。

有人建议说，必须要维护好公安部门的形象。

因此，给公安局局长一定的党纪处分，调到外地当巡视员足矣；

还有人劝他说，那个被打死的菜农就是“菜霸”，横行乡里，应该进行处理。

打死纯属活该。

当时，胡富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这些话。

最后，他拍案而起，大骂道：

“是不是共产党员！你们为什么不敢讲真话！有谁敢再来讲情，我第一个从他头上查起！”

怒不可遏的胡富国更加坚定了查明真相的决心。

他直接派出联合调查组，赶赴临猗县多次取证，并亲自听取汇报。

最终在运城中级人民法院的审理下，公安局局长宁海德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两个致人死亡的凶手被判以死刑。

其他十一名共犯也遭到制裁。

至此，由此看来，胡富国终于兑现了他对家属的承诺：

“一小块乌云盖在百姓头上那就是一片黑夜，我作为人民的儿子，有幸为官，就要尽力驱散那些乌云，还给百姓晴朗的天！”

他常说自己是“人民的儿子”。

这是一个闪光的称号，备受爱戴的毛主席、周总理等老革命家也经常说过这样的话。

可现实中，有些干部却丢下优良传统，凌驾于人民之上。

由“儿子”变成了“老子”。

他们靠着职权一手遮天作威作福，还荫庇亲属，任由他们殴打霸凌人民。

不过，与这些为祸一方的官不同，胡富国始终勤政为民。

他真正兑现了对人民的承诺，自然也收获了人民的爱戴。

每到一县一地巡视开会，胡富国就常常被当地百姓团团围住。

公务车旁更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有的大喊要向“晋青天”告状；

有的要看看这位山西人民的好书记长什么样儿；

至于送五谷杂粮、鲜蔬特产的人就更多了。

有次，胡富国到跨河大桥通车典礼慰问时，闻讯赶来了好几万名群众。

他们都热情地挤进人群，想要看看胡书记。

最后，胡富国的衣服都被扯烂了。

不过对此，胡富国反倒感动得抹眼泪，说：

“老百姓多好啊！为他们做了点实事，就永远记着你。我是共产党员，他们待我好，根本上是待共产党好，所以我们党员干部一定要时时刻刻为人民着想，全心全意地服务！”

扶贫修路促经济

1994年秋天，胡富国亲自来到山西太原盲童学校视察。

能有省委书记来这所盲校实在是十年难遇。

而这一切的起因在于盲校校长一次违反“程序”的越级行动。

那年是太原盲校建校的三十六周年。

校长孙晋彦刚刚接手工作。

但她来校之后却眉头紧锁，焦虑得整夜睡不着。

因为这所学校的环境让孙晋彦实在不堪忍受。

学校里宿舍极其简陋，桌椅极其破烂，操场极其泥泞，厕所极其污秽。

要知道孩子们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们能用身体感觉到。

为此，孙晋彦四处奔波求援，但是收效甚微。

最终，她决定豁出去，找胡富国书记“诉苦”。

但作为共产党员，孙晋彦明白这是违反“程序”的。

所以，当时她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令人意外的是，胡富国真的来了。

他也不讲“程序”，直接推掉安排好的几项重要活动。

那天，其在盲校里待了半个下午，一直和孩子们在一起。

当胡富国看到缺胳膊少腿的歪桌凳；

斑驳掉皮的黑板；

挤在教室里可怜兮兮的盲孩子们......

他痛心到许久说不出话来。

然而再定睛一看，盲孩们正睁着清亮又无法聚焦的眸子，尽力找到他的方位，向其呈现最童真的笑容。

不仅如此，他们还为胡富国准备了小节目。

其中有一个节目叫《我想上学》，三个娃娃用稚嫩的演技再现出盲童渴望上学又上不起学的故事。

盲学生团团围坐在胡书记身边，一边听故事一边嚎啕大哭。

胡富国也流下了泪水，跟孩子们哭成一片，他哽咽着说：

“我是省委书记，但我却来得太晚了，让孩子们吃了这么多苦，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胡富国得知有贫困的盲童要因为交不上学费而退学时，他立马从衣兜里掏出1000块钱，让孩子赶紧回来继续上学。

胡富国的行动就是最有力的号召。

不久之后，对太原盲校的30万人民币拨款就顺利到位。

学校因此焕然一新，孙晋彦校长激动地在学校大会上宣布：

“今后，胡书记来访我校的10月22号就定为我们的校庆日！这样做可能不够妥当，但这都是我们全体师生职工的一片真情，我们要向胡书表达最真挚的感激和热爱！”

事实上，胡富国为山西百姓们不止流过一次眼泪。

有时是在人们面前，有时是在电视上。

他的眼泪，坦坦荡荡地展示出一个共产党干部最真实的内心世界。

在太原电视台举办的一次文艺晚会上，胡富国也被邀请到现场。

这场晚会叫做“托起明天的太阳”演员们都是来自山西各个贫困村庄里的山里娃。

孩子们正处在需要上学受教育的年纪，却被迫退学给人当小保姆小劳工。

他们把这样的故事编成小品话剧，在舞台上绘声绘色地表演了出来。

当时，小演员们脸上都洋溢着朴实的微笑，胡富国却看得眼泪夺眶而出。

他明白，孩子们都是因为交不起学费才失学的。

于是，他立马掏出当月剩下的工资和津贴500元，悉数捐给这些山里娃。

当主持人拿着话筒下台来采访这位省委书记时，胡福国流着眼泪哽咽道：

“中国已经解放了40多年，我们在扶贫和发展的道路上取得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成就，百姓们的生活水平得到很大改善。但是，山西还是有这么多的贫困山区，这么多学龄儿童没办法上学。作为大家的省委书记，我感觉分外痛心和内疚。我们争取要在三年以内，改变贫困山区的教育状况，请大家等待省委省政府的行动吧！”

这一刻，守在电视前的山西人民都湿润了眼眶。

胡书记的话语引发了千千万万人内心的共鸣。

第二天开始，太原电视台就收到了许多人为山区孩子读书的捐款。

不到四天，就收到了来自一万多人的八十余万慷慨捐款。

可胡富国心里明白，靠热心群众向山区捐款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要想真正解决，就必须得带领全省人民尽快富裕起来，让经济能赶上来。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

就这样， 胡富国开始计划修建一条高速公路，打开山西东部的大门。

然而九十年代，山西财力短缺。

公路几度面临缺钱停工的难题。

对此，胡富国在大会上情绪激昂地问在场干部：

“我们党员能不能捐一些钱支援？”

大家齐齐表示愿意。

胡富国带头拿出半年的工资，共计5000多元。

其他干部见状，也纷纷慷慨解囊，并号召山西的3000万群众捐钱捐物。

最终，众人共筹到两亿多元。

5万多名工人艰苦奋战几年，于1996年6月成功建成太旧公路。

这是山西的第一条高速公路，还创下全国高速公路工期最短、造价最低、和质量最优的三项纪录。

胡富国每每谈起这条公路时，双眼就饱含深情。

他从不强调自己在太旧公路建设中的决定性作用；

而是夸赞山西人民的奉献精神。

他妻子常根秀有一回在太旧公路坐大巴车时，听到乘客们议论：

“走在这太旧公路上，就想起了胡书记。如果没有他那么卖命的努力，山西哪会有今天这样好！”

“是啊，胡富国不光给我们修了公路，还搞好了万家寨水利枢纽和阳城发电厂。他为人民得罪了很多人，但人民群众的心中有杆秤！”

1999年夏天，胡富国又调离了山西。

他坐车出发的那一天，几万名父老乡亲聚集在火车站广场上为他送行。

“胡书记，你是山西人的好书记！”

“胡书记，记得常回家看看！”

胡富国夫妻听着百姓们的送别之声，心头涌起一阵阵感动。

不论往事有多么轰轰烈烈，不论面临过多少艰难困苦，人民记住，就足矣。

后记

胡富国走后，他的名言还在山西广为流传：

“干部累倒了，人民的日子就好过了；

干部潇洒走一回，群众百姓就倒霉！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每个共产党的干部都要做到的！”

他从政几十年来，始终将人民群众放在第一位，毫不吝啬地向百姓们给予关心和挚爱。

胡富国永远是人民的好书记，永远被人民记在心中。

参考文献

荒原.胡富国:此生最负是夫人[J].共产党员,2009(24):20.

辜璟. 胡富国：为穷人服务[N]. 中华工商时报,2005.

孙信成.胡富国为何哭了?[J].党员之友,1996(09):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