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时画作不值钱老婆不要他,死后一周才被发现,45年后享誉世界
他是民国时期最后一位贵公子,幼时受名师点拨,极具绘画天分,少年时出国留学,挥金如土,追求自由。
怎奈家道中落,人在异国他乡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但却从未放弃过理想和自由,画风自成一派,却无法填饱肚子。
他曾在国外红极一时,然而国内却是鲜为人知,晚年穷困潦倒,意外身亡一周后才被发现,然而死后多年作品却被拍出天价。
他就是被周杰伦写进歌里,有着“中国式的莫迪利阿尼”之称的著名画家,常玉。
1900年,常玉出生在四川南充一个富庶的家庭,原名常有书,他在家中排行老六,出生的时候长兄已经开始打拼家业。
常玉的父亲在当年也是远近闻名的画师,一直希望家里能有人继承他的衣钵,无奈几个孩子都对绘画没有兴趣。
直到常玉慢慢长大,父亲开始对他进行启蒙教育,令人惊喜的是常玉对绘画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和兴趣,于是在他9岁那年父亲让他拜在素有“中国第一词人”之称的赵熙门下。
天分加上名师,常玉的文化水平和艺术造诣都得到了大幅提高,17岁顺利考上上海美术学院,系统学习绘画。
常玉对中国传统文化和绘画技巧有着强烈的自信和追求,虽然接触过油画、水粉、铅笔,但是对毛笔依旧情有独钟,就连起线稿都简直用毛笔,形成了独树一帜的绘画风格。
与此同时,他也是大上海有名的公子哥儿,当时长兄的绸缎厂,二哥的牙刷厂都是日进斗金。
在这样富裕的家庭环境下,常玉花钱从来都是大手大脚,挥金如土,除了画画最喜欢的就是跟三五好友一起出游或者对酒当歌,当然都是常玉请客。
后来,常玉跟随老师去往日本留学,并拿出作品参加书画展览,凭借别样的画风和扎实的功底,受到颇多赞誉。
此次日本之行让他对国外开放自由的创作氛围心之神往,回国后不久便提出要去法国留学,因为那里才是艺术的天堂。
对于常玉的理想,父亲和兄长全力支持,并为他准备了富足的生活保障。同期跟常玉一同前往法国的还有徐悲鸿和林风眠,与常玉完全不同的是后者二人是倾尽所有才买到一张去法国的船票,而且要在那边勤工俭学来维持学习绘画的高额支出,虽然常玉也是打着勤工俭学的旗号去往法国,但是其真实的法国生活却与其他同学截然不同。
常玉在法国租了市中心的一处高档豪宅,他不去美术学校学习,觉得学院派的绘画风格被禁锢在条条框框里,根本不是真正的艺术。
他不用打工赚钱,终日在法国街头悠闲漫步,在咖啡馆里品读窗外的落日余晖,人来人往,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喜欢拉小提琴,看见漂亮的法国美女会忍不住上前与之攀谈,如果聊得投机就付些钱带回家做模特。
那时候常玉喜欢画裸女,而且各个体态丰腴,他用极简的线条勾勒,展现人物的姿态、表情,甚至能够准确地传达其或轻蔑,或迷离的心理活动,画功堪称传神。
同时他也画花草、动物、静物等,但画风与主流审美大相径庭,周杰伦在《最伟大的作品》里形容为“寂寞的枝头才能开户常玉要的花朵”。
凭借独树一帜的画风常玉在法国快速打响名号,在徐悲鸿还在辛苦洗盘子的时候,常玉已经开始开画展,并顺利融入到法国的上流艺术圈。
1925年,常玉的作品进入法国巴黎秋季沙龙,作品引起了法国画商的关注,常玉的名字开始在广为流传,而他的画作也有了不菲的价格。
然而当时恃才傲物的常玉并不屑于与这些商人打交道,甚至很反感有人给他的作品标价,反而会把一些优秀的作品免费送给那些他觉得能看懂他的有缘人。
除此之外,常玉还有幸结识了法国绘画界最知名的经纪人侯谢,他可是手握毕加索、杜尚等著名画家的经纪人,在他的引荐之下,常玉快速跻身法国顶流艺术圈。
侯谢也说服了常玉将一部分画作标价出售,虽然那时候的常玉并不在意这些钱,但是却让他在法国的艺术市场上有了一席之地,并且有机会跟毕加索促膝长谈,跟马蒂斯交流心得,在家里宴请艺术圈的名流开party,将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生活演绎到了极致。
1932年,常玉的名字被写进当代艺术家生平辞典,他是第一个出现在这个名单上的中国人,次年常玉在阿姆斯特丹举办个人画展,盛况空前。
在此期间,他也邂逅了一段浪漫的爱情,巴黎的一个贵族女孩名叫玛索,他们恋爱没多久便走入婚姻殿堂,之后玛索把家里的阁楼给常玉改成了画室,俩人过起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浪漫生活。
然而常玉跟他的那些体态妖娆的模特们总是暧昧不清,甚至玛索还亲眼撞见过,但是常玉对此全然不屑一顾。
那些年的常玉可谓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在国外红过了半边天,对于未来没有丝毫规划,更没有任何危机感,因为他一直坚信自己当下衣食无忧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1938年,常玉来到了命运的转折点,这年长兄病故,常玉回家奔丧,此后常家失去了最重要的财政支柱。
与此同时,国内战争频发政局不稳,常家开始逐渐落寞,兄弟姐妹四散天涯各谋出路,可唯独常玉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
兄长丧期过后常玉回到法国,继续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脑子里依旧没有赚钱这个概念,心心念念的依旧是他信奉的自由和独立。
当时侯谢帮他卖的为数不多的画作是他唯一的经济来源,但赚来的钱从来不是用来补贴家用,而是继续请客吃饭挥霍潇洒。
没钱的时候就拿家里的东西去当,或者问玛索伸手要钱,直到有一次常玉要拿玛索陪嫁的首饰去典当,玛索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当即跟他提出离婚。
家庭的变故加上婚姻的失败,让常玉终于看清了理想跟现实之间的差距,生活水平断崖式下跌,快速从富家公子变成了穷困潦倒的流浪汉,身边那些酒肉朋友也都四散而去。
由于常玉的画风太过猎奇,性格也太过执拗,很多画商提出的要求他都拒绝接受,甚至还提出先付款,不接受改动等苛刻条件,导致很多画商都弃他而去,就连侯谢最后都被气得跟他断绝来往。
当他花光口袋里的最后一分钱,厨房里再也找不到一片面包的时候,常玉终于意识到赚钱的重要性,他去饭店端盘子,去咖啡馆洗杯子,甚至还去搬过水泥,然而大多数的收入他都用来继续支撑绘画需要,只留一小部分的口粮。
他用来绘画的高级颜料用光了,只能买最便宜的,最后颜料也买不起了就用油漆画。买不起昂贵的画布,常玉就去翻垃圾堆,找被扔掉的破布、报纸。
没有钱请模特,他就照着杂志上的美女想象作画,但是只要手头稍微宽裕一点儿,常玉还是要把模特请到家里来画。
那时候常玉的画与他当时的心境和处境相呼应,他会在蛮荒大地上画一只孤单的小动物,无助且无望;会在张狂的枝丫上画几朵努力盛开的花朵,零落也娇媚;依旧会画体态丰盈的女人,但寥寥几笔勾勒出的神态却带着几分鄙夷。
48岁那年常玉带着一些作品去了美国纽约参加画展,之后在美国度过了两年近似于流浪画家的生活,两年卖出去三五幅作品,勉勉强强维持温饱。
在诸多衣装得体的画家之中,衣衫破旧甚至打着补丁的常玉频频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来问价格,他的态度依旧是随缘,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文化的演变,常玉的画作也越来越没有市场。
两年后他回到巴黎,继续过他的蜗居生活,并尝试带作品再度征战巴黎独立沙龙,但反响平平。
但即便如此,常玉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画风,关于艺术他严格地追求着自己的精神世界,随心而做,不被任何俗世所左右,即便已经穷的买不起油,只能吃水煮菜,他也还是要坚持灵魂的纯净。
即便穷困潦倒,常玉也并非没有遇见知音,那是一个叫弗兰克的摄影师,他看到了常玉作品中的对自由的追求和孤独的呐喊,也看到了其中蕴含的商业价值,于是他提出要为常玉办画展。
为此常玉精心挑选了29幅作品交给弗兰克,然而让俩人都没想到的是画展非常冷清,而且一幅画也没卖出去。
失望的常玉把这29幅画分文不取地赠送给了弗兰克,这让弗兰克受宠若惊,然而常玉的反应却异常冷淡,在他看来这些画就应该留给懂得它们的人,就这样弗兰克成了常玉晚年的最后一个朋友。
全国解放之后,国家教育部派代表团出访法国,并专门去拜访了曾经名动一时的常玉,看到他穷困潦倒的生活便邀请他回国到学校做美术老师,起码能解决温饱问题,但是常玉宛然谢绝了,在他看来那种按时上下班,按照课本讲课,按照规矩画画的日子并不是他想要的,与他一直追求的自由也是相违背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常玉的生活也越发的孤苦伶仃,65岁那年阁楼的屋顶漏了,他爬上去修理不小心扭了脚,虽然被人发现及时送到医院,但是却留下了病根。
1966年,因为瓦斯泄漏常玉安静地死在了自己的工作室里,可是却在一周之后才被发现,状况不堪入目。
就连他的墓地也是几个朋友集资为他购买的贫民墓地,只有30年的使用权,后来险些因为过期而被清理,还是弗兰克及时赶到帮他续费并重新修缮。
常玉去世的消息传开之后,他藏在床下的画作被成打成捆地低价出售,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常玉流传在世的画作才引起收藏爱好者的注意。
1988年,台湾美术馆以八十多万的价格拍出常玉三幅作品,当时在业界引起不小关注;1995年约翰·佛朗哥收藏的21幅常玉画作在台湾拍卖,快速提高了常玉作品的市场价值。
2011年5月,在香港的一场拍卖会上,常玉的作品《五裸女》以1.28亿的成交价格,成为华人画作中拍价最高的作品,常玉的名字一举轰动国内外,此后作品的拍价更是水涨船高。
2019年一幅《曲腿裸女》成交价1.98亿港币,同年《五裸女》再度现身香港拍卖会,最终成交价高达3.039亿港币。
常玉的一生都在不停地追求自己内心世界里真正的纯粹和自由,接受过万众追捧的荣光也熬过孤独冰冷的黑夜,而终究在死后多年才被真正的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