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想家十年,儿子送他回去,不到半天他要走:这已不是我的家
胡贵生做了三十年的乡村老师,三十年来帮过多少穷学生,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所以,他在村里的名望很高,不管是红白喜事,他都是坐重要席位。村民起了纠纷,婆媳闹了矛盾,也都是叫他去调解,甭管有没有用,至少,一般人在他面前不敢放肆。
胡贵生退休的第二年,妻子过世了,儿子要接他去城里住,但他说:“我这辈子都在村里待着,这里每个人我都认识,聊天,叙家常,没事就四处走走,这才是养老的日子。”儿子没办法,只能由他。
可不久后,胡贵生中风了,儿子将他带到城市去治,好了后就不让他回来了。可在村里人眼里,他是德高望重的胡老师,在这里,他是个因为中风后遗症而显得言行举止都很怪异的老头。
他住了段时间,跟儿子说要回村里住,儿子说:“爸,你什么时候能顺利地拿起一杯水,我就让你回去。”他拿起一杯水,但手抖得筛糠一样,溅掉了大半杯。儿媳笑了,说:“爸,以后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吧。”
一晃十年,胡贵生来时孙子才上幼儿园,现在都上初中了。这天吃过晚饭,胡贵生给儿子和儿媳各端了一杯茶。儿子有点受宠若惊,说:“爸,怎么能让你给倒茶呢,媳妇,快去给老爸泡杯茶。”儿媳苦笑,说:“爸这是要回去了。”
儿子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说过,爸爸要能顺利拿起一杯水,就放他回去。他愕然地说:“爸,你都七十了呀,我们怎么能放心?”胡贵生说:“放心吧,我身体还是挺好的,何况还有那么多乡里乡亲,有事他们都会帮我。”儿子说:“那是十年前,现在大环境变了,只怕你去了后也会很失望。”胡贵生气地说:“再怎么变人情也不会变。”
他执意要走,儿子儿媳也没办法,最后,儿子开车将他送回了老家。
胡贵生一进村,就遇到一个过去的学生,对方认出他来,打了声招呼。胡贵生高兴地对儿子说:“看到了没有,人情是不会变的。”
和学生聊了几句后,学生说:“胡老师,你要回来定居当然很好,不过,你家房子这么久不住人,只怕住不得了,要不要我叫个施工队整理一下?一个人一天才两百块。”胡贵生说了谢谢,让他留了电话,说回头再联系他。
屋子确实破损得厉害,围墙塌了,砖头都不知道去了哪。院子里竟然被开成了菜地,推开屋门一看,家具桌椅大都不见了。进了自己的书房,书架上的书也没了,地上只有一些散乱的废纸,看样子都被人拿去当废品卖了。
胡贵生有些精神恍惚,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我印象中不该是这样的呀。”儿子说:“爸,这十年里,有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这时,有几个人进来,聊不了几句,有人就说可以帮他介绍施工队,一个人一天一百五,还有几个人拿了请柬请他去吃饭。他们在说话的过程中,不断有人进来,请他去喝喜酒或者满月酒,甚至,还有请离婚酒的。有人提醒他,现在村里上酒席的标准是五百红包,但胡老师德高望重,自然不会只给这么点。
还有几个人是来借钱的,借得很理直气壮,一开口就是一两万,还有个人要借十万,还说胡老师大方,儿子又有本事,要借就多借一点。胡贵生左支右绌,不得不用目光示意儿子过来帮忙。但儿子假装没看到,父亲这十年一直生活在记忆里,是时候让他知道现实了。
好不容易应付完众人,胡贵生长叹一声,一跺脚,流着老泪对儿子说:“这已不是我的家了,我们回去吧。”这时,离他们回来还不到半天。儿子注意到,他用到了“回去”这个词,显然,虽然他不承认,但已经认同城市里的那个家了。十年里,别人变了,他又何尝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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