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去世她哭到瘫痪，婆婆嫌她矫情，她：换成你我一个眼泪也不掉

乔乔不是孤儿，可在她的心里，自己跟孤儿差不多，因为在她的家里，她就是多余的，爹不疼娘不爱的那一个。

家里姐弟三个，她是老二，当年的政策不允许生三胎，为了要个儿子，她一出生就被父亲扔到了路边。

姥姥踮着个小脚把她捡了回来，嘴里直念叨闺女女婿造孽：“娃娃再小也是条命啊，老天咋不劈了他们……”

老天没有劈了他们，还让他们三年后生下了儿子。

姐姐是他们的心头宝，穿好的吃好的不能受一点委屈。

弟弟是他们的心头肉，吃好的穿好的一点委屈也不能受。

只有她是一棵小苦菜，除了姥姥没人在意她。

她6岁的时候，8岁的姐姐上了一年级，父母地里活忙，3岁的弟弟没人照应，父母这才想到了她。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到姥姥家拽着她就走，姥姥踮着小脚就在后面撵，小舅妈的呵斥声扎得乔乔耳朵疼：

“你自己都挣不出你自己吃的来了，还管着她干什么？养了她6年，还不如养个小猫小狗呢，小猫小狗还能给看个家！

再撵，你也跟着去吧，看你闺女能不能给你碗吃的……”

姥姥抬起的脚，又落了下去，她站着看了好久，还是不顾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转身朝老屋走去。

乔乔回家了，父亲在姐姐的房间里，用木板搭起了一张小床，让她住了进去。

姐姐的白眼差点翻到天边去：“爸爸，你说这间房子是给我住的，为什么让她住进来？”

父亲瞥了她一眼，对大女儿乔慧说：“慧慧听话，让她住下是因为让地带弟弟呀，不然的话爸爸妈妈怎么能挣钱给你买新衣服穿呢……”

“你住进来是住进来，我的东西一点也不能动，衣服不能碰，书本不能摸，听见了么！”

她怯怯地站在门口，小手局促地背在身后，使劲点头。

弟弟真难带呀，虽然比乔乔小三岁，个头比她稍矮一些，体重却已经超过了她。

要背着，要抱着，要骑大马，稍不乐意就会跟爸爸妈妈告状。

弟弟一告状，乔乔轻则被骂，重则被打，胆子越来越小了，说话都是低着头，除了干活看弟弟，她最喜欢的就是坐在门口的大榆树下看着村前的山发呆。

山那边，有唯一给她过温暖的姥姥。

妈妈是姥姥最小的孩子，就像是爸爸最小的儿子一样，他们的身后，没有老人可以助力。

姥姥老了，隔着这座山，她一个人没能力来看她，就像她一个人也爬不过那座大山一样。

转眼间乔乔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可是爸爸却说：“你去上学了，你弟怎么办？再等两年吧，跟你弟一块上……”

十岁，乔乔上了一年级。

姐姐和弟弟放学以后，只管写作业，乔乔放学以后要烧火做饭，要喂鸡喂羊。

往往等到她写作业的时候，已经到了八九点15度的灯泡，晃得她眼疼，姐姐却生气了，说是亮着灯她睡不着觉。

她只能不写。

于是，她又成了班级里的反面教材，每天都挨老师的批评。

她站在讲台上，头低到了胸口，同学们都在笑她，尤其是自己的胖弟弟，笑的最大声。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三年，姥姥病了，瘫在了床上，因为谁去照顾姥姥的事情，母亲和几个舅舅吵成了一锅粥。

看着九十多岁的姥姥躺在昏暗的屋子里默默流泪，听着屋外舅舅姨妈们一声高起一声的争执声，乔乔的心像针扎一样的疼：

“你们别吵了，我不上学了，我伺候姥姥……”

像按下了静音键，甚至有人张大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都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她小小的身躯。

乔乔使劲抹了把眼泪：“姥姥我伺候，你们给吃的就行……”

70多岁的大舅磕了磕烟袋：“也行，不枉你姥姥疼你一场……”

母亲也看着她，神色复杂：“二妮是我家的人，人出了，钱和粮我家就不出了……”

谁也没有吱声。

乔乔每天都给姥姥洗脸洗脚，陪着她说话，帮着她翻身，把她尿湿弄脏的衣服及时换下来，然后拿到村前的小溪里去洗。

怕村里人嫌她弄脏了溪水，她都是用盆把溪水舀出来，洗衣服的水倒在溪边的硬地上。

舅妈们做好饭给她们送过去，她不要，只要粮食，她自己会做饭，姥姥什么时候想吃她就什么时候给姥姥做，还能吃上些热乎的。

她还把姥姥的二分园地要了回来，地邻种什么菜她就种什么菜，刚开始不会，邻居也能耐心的教她。

看着姥姥的脸上渐渐有了肉，乔乔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她又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两年后，姥姥笑着去世了，母亲让她回家，她摇了摇头。

小舅家的表姐出去打工了，在一个饭店里，一个月能拿到800多块钱。

她也想去，怕自己年龄太小人家不要，表姐告诉她，那些都不要紧，可以留在后厨刷盘子分菜，就是工钱少一些。

也就是四五百块。

那她也就要去干，只要不回自己名义上的那个家，干什么她都愿意。

就这样，她在外面漂泊了10多年，刷过盘子端过菜，上过工厂进过车间，直到遇见林欣阳，她才安定了下来。

她和林欣阳是在一家食品厂认识的，林欣阳的为人和他的名字，特别的开朗，让人一见就有一种亲近感。

乔乔说，也许她在阴暗中呆的太久了吧，比谁都渴望阳光。

恰好，林欣阳也喜欢她，两个人就确定了关系。

第1次跟着林欣阳回家，林欣阳妈妈的脸上笑的就像看了一朵花：

“闺女啊，我一看你就觉得亲切，说明咱们俩两个有缘啊，你放心，等你嫁进来，我一定会拿着你像亲闺女一样对待……”

吃饭问她可不可口，做菜问她爱不爱吃，她红着脸对林欣阳说：“你妈妈人真好……”

却没看见，林欣阳的目光躲闪了一下。

乔乔算是远嫁，也没跟家里的人说，回家就说是有事情需要户口本，就去派出所迁了户口，两个人领了证。

这些年家里面不是没有联系她，可每次写信，除了问她要钱根本没别的话。

在乔乔的心里，姥姥的家才是她的家，至于父母的家，那只是姐姐和弟弟的家，不是她的。

婚后，小两口一起出去打工，乔乔怀孕了，林欣阳没有时间照顾她，只能把她送回老家里。

林欣阳对她说：“我妈这个人只会说脸面子上的话，就仗着一个嘴巧，真碰到了事情根本指望不上她。

真有什么事你跟爸说，别跟她说……”

乔乔记在心里。

有一段时间，乔乔害喜严重，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酸桔子。

那个时候我们农村没有超市，只有5天一个大集，跟婆婆说了两回，半个月过去了婆婆依然没有给买的回来。

她馋得厉害，只好跟公公要。

公公第2天就把酸桔子放到了她的床头上。

婆婆爱窜门，早上出门能待到下午才回家，一天三顿饭，根本没有个正点。

那一段时间，都是公公做好了饭放在桌上，然后叫她来吃。

过了那一段难受的时期，乔乔把做饭的活揽了过来，每次做完饭，都会找公公婆婆吃饭。

可10次有8次找不到婆婆，后来就不再叫婆婆，先和公公吃了。

婆婆生气了，和公公大吵，说公公的心不正，一个公公头子整天和儿媳妇在一个屋檐下眉来眼去的，谁知道他们有没有龌龊的心思。

气得公公甩了婆婆一个耳光。

婆婆撒泼打滚，寻死觅活，硬是把林欣阳从外地叫了回来，又被儿子数落了一顿这才罢休。

林欣阳不放心，说先不出去干活了，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乔乔劝他还是再去吧，好不容易工作稳定下来，工资眼看着一天高起一天，如果不干了，工位被别人顶替了，再出去恐怕就找不到这么合适的活了。

婆婆也保证，不再使性子了，林欣阳才放心的走了。

婆婆安稳了一段时间，又开始憋坏。

公公在家的时候，婆婆就让乔乔坐着不动，什么活都不用她干，可公公一下坡，她就会拿出衣服来让乔乔洗，拿出针线让乔乔做，还说快生了，得多运动才行。

乔乔不想让公公难做，只能尽力而力。

却在一次提水的时候扭到了腰，早产了。

婆婆不让送医院，怕花钱，她说她生林欣阳的时候就在家里生的，村里找了个接生婆，没感觉的痛，孩子就出来了。

公公没听她的，找了辆小车把她送进了医院，大夫说，多亏送得及时，要不然可能会一尸两命：

“看样子还没到预产期，怎么会早产呢？”

乔乔没有说话。

公公让婆婆在医院里照顾她们娘两个，婆婆却说她闻不惯医院种消毒水的气味。

公公只好让林欣阳的姑姑帮忙，一直伺候到林欣阳回来。

林欣阳只请了半个月的假，又和同事换了几个班，在家里待了一个月。

乔乔不想让他走，可又舍不得他挣的那些钱。

公公说：“你也跟着去吧，早上下午的时候欣阳也能帮你看一会儿孩子，你在家里怕是你婆婆善待不了你。

我对你再好，怎么说也是个公公，照顾起来有太多不方便的时候……”

孩子6个月的时候，工厂里有一批名额，合同制的，干好了可以转正。

乔乔想报名，可孩子怎么办？她让林欣阳打电话，想请婆婆帮忙带一段时间。

婆婆说：“让我去伺候他？我都想找个人伺候着呢……”

林欣阳知道自己母亲的个性，她说不来，哪怕八抬大轿也是抬不来的。

小两口坐在一起发愁的时候，公公背着行李来了：

“我听跟你们一块干活的你那个二哥说了，这个机会很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你妈不来看孩子，我给你们看着。

你二哥还给我找了个活，晚上给人家看大门，一个月1500块钱，这样我既能给看孩子，也能给挣个生活费，还有地方住……”

林欣阳激动的差点给老爹跪下了，乔乔也高兴的流了泪。

就这样，乔乔进的厂，小两口白天去上班，公公就在家里带着孩子，顺便给他们做着饭。

下午他们两个下了班，公公正好去上班。

第1个月发工资，公公就给乔乔买了一件羽绒服，还给小孙子买了一身衣服。

乔乔穿上羽绒服，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地对林欣阳说，终于感觉到有爸爸是种什么滋味了。

公公在那儿待到孩子上小学，家里打电话说婆婆的身体不好，他才回了老家。

临走的时候把这些年攒下的工资全留给了乔乔：“孩子大了老是租房也不是长法，你们也在这里买上套房子吧。

不管怎么说，有房子才有家啊……”

看着公公远去的背影，乔乔暗暗发誓，一定要拼命挣钱，等条件好了，把公公接过去，让他享几天儿女福。

谁知道孝顺是不能等的，还没等他们把公公接出来呢，公公就出意外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乔乔整个都是懵的，就年林欣阳怎么开出来的车，怎么把她拽到了车上，怎么一路把她拉到了老家她都不知道。

看着公公直挺挺的躺在灵床上，面上蒙着一张白纸，本家大娘说：

“你们过来，再看你爸最后一眼吧……”

纸张被林欣阳揭开，乔乔看了一眼公公毫无生气的脸，一口气没有上来，仰头张了回去。

多亏儿子在身边搂住了她的腰，又是掐人中又是哭喊，她才缓了过来，扑在地上嚎啕大哭。

周边的人都悄悄抹了一把眼泪。

只有婆婆，坐在一边直翻白眼：“矫情什么，搞得像死了亲爹一样，还不指不定心里乐成个啥样呢！”

被大娘扒拉了一把，这才住了嘴。

乔乔没心情理她，可还是忍不住怼了一句：“等你死的那一天，我绝对不会掉一个眼泪……”

婆婆想回她，被大娘拉走了，临走还没忘回头瞪她一眼。

一个小土堆成了公公最终的归宿，跪在公公的坟前，乔乔又想起了姥姥。

这一生给自己温暖的人并不多，每个真心对她的人，她都会以真心回报，可今天又少了一个。

她疼啊，心像是缺了一块：“爸爸，下一辈子让我们做父女吧，我一定好好孝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