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瘫痪母亲七年,说好老人走后房子归我,拆迁时兄弟们都变卦了
上个月初三是我妈去世三周年祭日,我在她坟前大哭了一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次我真的被伤透了心。
我今年53岁,是个农村人。我家有兄弟姐妹六人,我有两个哥哥,三个妹妹。
我父亲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最小的妹妹才三岁。此后,我妈独自担起了养活我们六个孩子的重担。
平常我妈又要地里干活,又要给我们几个孩子洗衣做饭,每天从天不亮忙到后半夜,我们睡了,她还在灯下做针线活儿。
为了我们几个,我妈从38岁守寡,一生未再嫁,因为没有人会接受我们这么多孩子。
大哥十几岁时,就帮我妈到地里干活,为了我们,他放弃了上学,他在小学时学习成绩很好,但父亲走后,他就辍学了,因为家里实在太困难了。我也只读完了小学,三个妹妹上完了初中。
大哥直到三十岁才成家,别人都嫌我家太穷了。他结婚后也是一大家子在一起,他还得继续养我们一帮弟弟妹妹。所以大哥在我们的心里,长兄如父,我们都对他尊敬有加。
我们家老院只有三间房,是里外间,父亲活着的时候,父母在里面的一间,我们六个在外面,三个男的挤一炕,三个女的挤一炕。
大哥成家时,家里生活已经有所改善,村里给批了宅基地,他盖了新房搬出去了。
二哥成家时,也批了宅基地盖了新房。
到我成家时,村里不给批地方,母亲把里外间隔成两个屋,小的一间她自己住,大的给我当婚房。
婚后两年我就带着妻子到外地打工,留下年幼的儿子跟母亲在家。
经过多年打拼,我挣到了一点钱,在县城买了一套100平米的房子,总算有了个自己的住处。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婚姻出了问题,十年前,我妻子学会了上网,她跟一个网友好上了,死活要跟我离婚,我苦苦哀求,她也没回心转意。
离婚时,我只拿了三千块钱,把房子留给了妻子和儿子。一个人又住回了母亲的老院。
本来我打算离婚后继续出去闯荡,结果母亲出事了。
2013年,72岁的母亲突然就中风了,她半个身体不能动了,基本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看着以前能干的母亲突然倒下,我们都很慌恐。
刚开始,兄妹几个人都很积极照顾母亲,眼看着长期都离不了人,大家就商量几个儿女家轮流。
但是三个妹妹不同意,她们说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按照农村的习俗,父母的养老都是儿子的责任。所以,就在我们三个儿子家轮流。
母亲先在大哥家住了两个月,大嫂态度很恶劣,她本来就是个性格古怪的人,嫁给我大哥的时候已经是二婚了,大哥那时年龄大了娶不上媳妇才要的她。平时她喜欢胡搅蛮缠,遇事说不清。我们看在大哥的面子上,都让着她,她就以为自己是家里的老大,谁去了也是颐指气使的。
母亲到她家住的时候,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经常当着我们的面都摔摔打打,可想而知我们不在时,她是怎样对母亲的。母亲身体不能动了,但脑子不糊涂,她看到我去了就止不住落泪。
两个月后母亲又到了二哥家。二嫂态度倒是比大嫂好些,但他们夫妻俩经常开着三轮车出去卖菜,有时候到下午两三点了,还不回家吃午饭。
我母亲只得饿着肚子苦苦等着。等到下午,夫妻俩回来才胡乱做点,他们习惯了那样的生活,可我母亲就受罪了。有时候想尿了也没人在跟前,只能憋着。那时候农村人又舍不得用什么纸尿裤。
好几次,母亲见了我都哭着说,我这是生不如死啊。我看着心痛极了。
轮到我的时候,我把母亲接回了老院,我家就我一个人,所以我能专心在家伺候母亲。母亲总算脸上露出了些笑意。
很快我家的两个月到了,母亲一说起要去大哥二哥家,就愁得要死。我心疼母亲了,她受了一辈子苦,到老了总不能再让她过得这么难堪。我下了个决定,我一个人伺候母亲吧,不用到那两家轮了。
我把大哥二哥和三个妹妹都叫到一起,说了我的想法,他们当然没有意见。
他们提出自己出钱我出力,母亲说,钱就算了,老院就三间房,你们两家都有自己的院子,就老三没有。将来我百年之后,把这三间房子给老三,还有我名下的一亩半地,也给老三,就算补偿他了,你们谁也别跟他抢。
大家一致点头同意母亲的提议。我虽然照顾母亲不是为了这三间房,但我连个自己的房子也没有,给了我当然感觉公平些。
我们是亲兄弟姐妹,所以没有一个人想到要白纸黑字写下来,何况,就算写下来,没有公证,也未必有效力。当时我根本不懂这些,也没想往这上面想。
三个妹妹由于不用照顾母亲,她们一家每个月给二百块钱,作为母亲的生活费和平时的买药钱。
而大哥二哥两家,因为让出了三间房子的继承权,理所应当地成了甩手掌柜。
从那时起,我担起了照顾母亲的重任,我种着自己名下的两亩地和母亲的地,靠着地里的收入维持我俩的生活。
每天早晨起来,我给母亲洗好后,喂她吃过饭,就下地干活,到十一点的时候就回家做午饭。种地的好处就在于时间可以自由掌握。
后来的几年,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到后来两年,连坐也不能坐了,整个人都瘫痪了,每天我都得把她从轮椅上抱来抱去。
我一个大男人照顾母亲的吃喝拉撒,她拉到裤子里我也毫无怨言地洗干净,因为这是我苦了一辈子的母亲。
三年前,母亲离开人世,她走的时候很安祥,对我这几年的照顾心满意足。安葬完母亲后,我又出门打工了。
去年,我们村传出拆迁的消息,我喜出望外,按标准,那三间房子可补偿40来万,三亩地也可补偿十几万,我有了这笔钱,就可以买一套自己的楼房了,还可以余下点钱,我再成个家,毕竟我已经单身快十年了。
但让我没想到的时,一切都不在我掌握之中了。
我家那三间房的产权还是在父母名下。我们村没有办过大红本,所以只有个当年批宅基地的契约。我这个粗人,只知道母亲走后,她所有的东西都在那个旧木头箱子里,她也给我看过那张契约,但我没注意过是啥时候被大嫂拿走的。
村里登记摸底的时候,大嫂拿出契约,说父母名下的房子,她家也有份,大哥想阻拦,但他拗不过他那不讲理的婆娘。这时老实巴交的二哥也在大嫂的蛊惑下改了口,说老子养儿,个个有份,那三间房是属于兄弟三个的。
我顿时傻眼了,我说当时咱们说得好好的,这三间房是归我了,你们都有自己的房子,还跟我抢什么。
他们说,我们的房子又不在父母名下,跟你也没关系,我们要的是父母的家产。
我想不到他们会变卦,气得浑身发抖,我喊来了家族里年长的大伯,但是根本不管用,现在的人都知道了用法律说话。
更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三个妹妹也回来跟我争了,她们倒是没有争房子,但是争地来了。
她们说,她们出嫁的时候,自己名下的地跟母亲的在一起,母亲的那一亩多地,有她们的份。她们还说每个月都有给母亲生活费,所以我尽的孝里没有她们的那一份。我哑口无言了。
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我。我一个人说不过他们几个。我不明白,为什么兄弟姐妹之间可以这样背信弃义。我替他们所有人尽了孝,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局。
那段时间,我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我不甘心哪,但我又毫无办法,因为从法律上来说,母亲给我房子的事只有我们一家人在场,他们异口同声不承认,也就不算数了。
直到有一天,大哥告诉了我个秘密,我彻底寒心了。
大哥说,我不是母亲亲生的,我是父亲抱回来的。
我是父亲一个工友的孩子,他以前在铁路上干过,工友夫妻俩出了车祸,只剩下孤苦无依的我,父亲就把我抱回来,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养。
母亲这么多年视我为已出,从没说过这个秘密,只有大哥二哥知道,这几年,大家都知道了,除了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雷得我脑袋发懵,我马上想到,或许他们正是知道我不是亲生的,才不约而同地来跟我争财产,又或许,就算是亲生的,他们也会钻这个漏洞。
我已经无力辨别事情本来面目,也无力拷问人性了,只感觉到深深的无助和伤心。
慢慢地我劝自己,就算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照顾了她几年,那又如何。我想赌气一分钱不要,但我又太穷了,最后,我也不跟他们细算了,拿了十万块钱就离开了。
那个村子没有了我的房,我的地,我的家,正如那句话说的,父母不在了,人生已经没有来路。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只知道,曾经有一对善良的夫妻,把我养大成人。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