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傲娇的奶奶,能有多嚣张?故事的背后,我羡慕了
01
七八十年代,政府鼓励下海经商,改革开放,成就了一批个体户,而我奶奶,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爷爷为她贷款600元,是政府补贴的无息贷款,专款专用,奶奶的小商店就经营起来了。
这下倒好,原本是爷爷的功劳,却让奶奶更有资本,跟爷爷对抗。
我们那时候,总听到“家暴”“酗酒”等等,但我爷爷没有,因为他惹不起奶奶。
某次,爷爷喝酒回来,非要吵得一家人不睡,奶奶拉着让他早点洗漱,他一把推过去,谁想到,这一推,奶奶撞到了。
爷爷马上酒醒了,赶紧跑过去扶,奶奶默默由着扶起来,一声不吭,爷爷又乖乖去洗漱,还好声好气地让奶奶早点睡。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
第二天,奶奶不做饭了,也不做生意了,直接罢工,商店外有人喊,有人拍门。
“你快去看看,外面的人都来了。”爷爷也被吵醒,继续说:“快起来啊!”
“撞伤了,自己去吧!反正这个家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奶奶翻个身继续睡。
实在没办法,爷爷只好自己开了小店,人一拥而上,爷爷那天一早,忙得够呛,中午连忙跟奶奶道歉。
那个年代,男尊女卑,大多家庭如此,奶奶有自己的价值,才会让爷爷拿她没办法。
02
1991年,奶奶三十几岁,大儿子已经娶到媳妇。
不必惊讶,奶奶十六岁就嫁给爷爷了,那时候的人,结婚普遍早,而她是属于更早的。
奶奶只需要经营好小店,有媳妇做饭和家务,她守着自己的事业和孙子,倒是也简单。
时间久了,看似太清闲的日子,做媳妇的就不满了,都是一家人,凭什么不能共同分担呢?
那阵子,大伯母总是把饭菜做得咸,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话里话外,说地上一个人顾不过来。
这么一听,大家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没等奶奶开口,爷爷就说:“不想去你就别去,到时候,地上收的钱,一分都不会给你。”
“我没有说不去啊!那地上的活,也总要有人帮着干吧?”
“反正你不想干就放着吧,你婆婆把店经营好就行了,她身体不好,干不了那些活。”
爷爷一本正经地说着,奶奶心里嘀咕:不干就不干,怎么还扯上身体不好,这三十几岁,也算得上身强体壮吧?
想想爷爷这么偏心,倒是心里暖暖的,那天下午,专门给爷爷做了爱吃的凉糕。
其实奶奶的手艺不算好,但爷爷相当捧场,任谁说,都是奶奶做的最好吃。
03
2003年,政府规划,将原省道扩建,改为国道,奶奶的商店也从旧省道,换到了新的国道旁。
小商店的客人,依然络绎不绝,生意还算不错,甚至比以前更好。
之前,来光顾的都是乡里乡亲。现在,来往的大车司机,还有路过的商旅,都成了这家小店的客人。
生活总不可能一帆风顺,奶奶的商店在一个夜晚,遭了贼。偏偏那天,爸爸和爷爷他们出去了。
大概是晚上10点,小店关了门,12点左右,奶奶从里面的套间,听到好像门在响。
刚好爷爷那晚不在,奶奶害怕,但依然拿起来手边的扫把。
好在那个小偷没待多久,就走了,轻轻关上了商店的门,后来奶奶就这样,一夜没睡,时刻保持警惕。
第二天终于等到天刚刚亮,奶奶出去看到烟被偷了几条,好在没有其他的损失。
中午,爷爷回来,奶奶跟他说起这事,爷爷马上喊人来换了门。于是,奶奶的店面很洋气,装上了独一份的卷闸门。
尽管如此,奶奶还在怪爷爷,以后睡觉都不踏实了。爷爷只是嘿嘿地笑,听着奶奶的抱怨。
爷爷舍得为奶奶花钱,不论是穿的,还是吃的。
奶奶说:“当初结婚的时候,有很多人都穿不上衣服的,爷爷给她买了裤子和一件衬衣,结婚也算给了最大的体面。”
04
2008年,我上了高中,寄宿在学校,一星期只能回一次家。
开学的前一晚,奶奶将鸡腿夹给我说:“学校不比家里好,你要吃好,别总吃零食。”
爷爷补了一句:“你还觉得她不够胖吗?那个鸡腿是给你留的。”
“别听你爷爷的,”奶奶白了一眼,继续说:“女孩子要有点肉才好看,你现在是要学习。”
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见惯了他们争吵,却每次能和和气气吃顿饭,爷爷总是会把好的留给奶奶,顺带一句:你身体不行。
爷爷爱吃硬的,奶奶喜欢软的,但奶奶总是为了爷爷,会把饭煮得硬一些。
每次回家,奶奶都会把爷爷带回来的水果、蛋糕,还有些好吃的留给我。
那时候,我能感受到奶奶对我的爱,也能感受到,爷爷对奶奶的爱。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他们更喜欢结伴去散步,奶奶的商店会提前关门。
当然,生意也不太好了,小商店也慢慢被时代淘汰,大家更热衷去大超市逛。
高三那一年,爷爷提议关了商店,以后就种种菜,养养鸡鸭过了。但奶奶不肯,关了就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了。
我常常看到他们手牵手一起出门,相互搀扶,跟左邻右舍打打招呼,去谁家串串门。
那时候,我觉得浪漫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而是爷爷奶奶这种,朝朝暮暮的陪伴。
05
2012年,我大二,爷爷得了肝癌,我回到家时,医生已经宣判晚期。
为了救爷爷,家里拿出了所有的存款,然后借了亲戚,变卖了爸爸的货车。
大家明知晚期救不了,但奶奶坚定地要救,该做的都做了,以后心里没有遗憾。
一剂镇痛针,几千块,奶奶舍不得爷爷受苦,每天一针。
不到两个月,爷爷还是离开了,没有受太多的罪,走的时候很安详。
此后,奶奶背更弯了,一夜间老了许多,眼睛也越来越深,但她没有太消沉,还是鼓励父母,把日子过起来。
奶奶把商店的营业执照,转给了妈妈,扩大了商品范围,从日用品、零食,延伸到米面油,酱醋茶,甚至是农机配件。
昔日的小商店,也成了超市,搬离了原来的地址,生意还算可以,奶奶有空会帮妈妈理理货。
爷爷去世后,奶奶消沉了一年,慢慢从悲伤中缓过来。大概,被宠爱过的人,内心都是富足的。
虽然现在没有爷爷的爱护,但这些年,父母和我们已经习惯让着奶奶,这大概就是爷爷为奶奶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06
现在是2022年,我的奶奶依然是那个精致的老太太,出门会擦防晒,回家每天还要认真洗脸。
早上起来散步,回来吃营养早餐,完了出去约老太太去逛,下午睡醒还要打牌。
每天的小日子,过得很忙碌,心情也很好。
她依然想要去看祖国的大好山河,也对好吃的食物好奇;
自己不满意的话,会大声吵出来,也有自己的朋友,可以聊天;
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依然相信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