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月之圆缺》: 几经轮回,一定会见到你——
改编自作家佐藤正午荣获直木赏的同名畅销纯爱小说,日本电影《月之圆缺》剧情故事描述,事业家庭两得意的小山内坚(大泉洋饰),妻子梢(柴崎幸饰)和女儿琉璃不幸于一场车祸中丧生,使得小山内家原本幸福的生活一夕之间全瓦解。某日,有位自称「三角哲彦」的男性(目黑莲饰)来访,表示两人其实是在去找他的路上发生意外,并告诉小山内另一位同样名为「琉璃」的女性的故事,认为自己过去深爱的「琉璃」投胎转世为小山内琉璃。
刚失去妻女的小山内,无法接受女儿内在其实是另一个人,斥责要三角离开。数年后,小山内琉璃的好友绿坂悠依(伊藤沙莉饰)来电,希望小山内可以帮忙找出琉璃高中时画的一幅肖像画,而那幅肖像画和当时来访的三角极为相似……
就算几经轮回、样貌已改,还是想见你──这一切的解答,就在月圆月缺的轮回里。
※以下内容涉有剧情发展,请斟酌阅读
名为「琉璃」的秘密
- 「琉璃和玻璃,见光就生辉。」瑠璃も玻璃も照らせば光る
是本剧的关键密语。剧中有三位女性:正木琉璃、小山内琉璃、绿坂琉璃,都以「琉璃」为名。正木琉璃向三角哲彦自我介绍时这么说;投胎转世时,也是以这句话提示未来的母亲将自己取名为「琉璃」;更是日后小山内琉璃和三角哲彦取得联系时的暗号。
小山内梢怀孕时,梦到小孩指定要取名为「琉璃」:
原先「琉璃和玻璃,见光就生辉。」这句话是指
- 「有才能的人到哪都能有番成就」
但在本片中,除了相遇的密语外,也意指就算轮回转世还是能找到彼此的执念。而这番执念源于1980 年的一段禁忌之恋。
有夫之妇的正木琉璃与大学生三角哲彦发展出一段禁忌之恋。(图片引用自官推)
无法生育的正木琉璃(有村架纯饰),长期遭受丈夫(田中圭饰)的冷暴力,某次甚至失控在琉璃身上留下伤疤。然而控制欲极强、好面子的丈夫始终不肯签字离婚。眼神逐日失去光彩的琉璃,寄情于电影,在某个躲雨的机会下认识大学生三角哲彦,展开了唯美的爱恋,却因意外留下遗憾的结局。
- 「人死了之后会再投胎,只是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有记忆。只有抱着强烈遗憾的人,才会记得前世的记忆。」
无法赴约的琉璃,怀抱这份遗憾,投胎转世成了小山内琉璃。为了日后可以让三角认出自己,以「琉璃」之名留下线索。
田中圭此次饰演带有控制欲的丈夫,让观众也备感压力:
然而不只投胎转世的人,生者也一样有执念。正木琉璃的丈夫,过了二十年依然执着在「娶了琉璃让人生乱了样」的怨怼,于是遇见小山内琉璃后穷追不舍,最终导致遗憾的意外。
转世却依然无法赴约的琉璃,再次投胎成了绿坂琉璃。轮回第三世的琉璃,最后跑向赴约地点时,导演完美的画面剪接,让人无心计算真实年龄的差距,全心为寄宿在「琉璃」内心深处的灵魂──1980 年的正木琉璃激动着。
胎内记忆与轮回
除了玄妙的轮回转世说,本剧还融合了「胎内记忆」之说,绿坂悠依说服小山内时便是采用「宝宝选择妈妈」的胎内记忆。透过胎内记忆的解释,也就说明为何正木琉璃会选择小山内一家投胎。
正木琉璃曾说过,遇见三角那天,她先遇见一对新婚夫妻赶着去看夕阳,开车居然是太太,两人洋溢的幸福感让她印象深刻。那对新婚夫妻,正是小山内夫妻。
意外发生前的小山内一家相当幸福(图片引用自官推)。
自小由外婆扶养长大的正木琉璃,缺少父母关爱,偶然被小山内夫妻感染到的幸福感,让她印象深刻到决定投胎到小山内这家,补完她前世缺少的亲情。在小山内琉璃这世,拥有父母满满的爱,就剩与三角之约的遗憾。而这遗憾听来奇幻,小山内琉璃只对好友绿坂悠依说过,这也或许是第三世选择投胎成为绿坂琉璃的关键。
《月之圆缺》片中隐藏的暗示及小巧思
本片中,除了以贯穿全剧的约翰蓝侬歌曲〈Remember Love〉暗示这份爱轮回转世、及以电影《安娜・卡列尼娜》提示禁忌之恋外,我个人还喜欢此剧暗藏的两处小巧思。
「影片重播」的日文字为「再生」,动态影像除了纪录,也透过播放让影像中的人物重现一次次的生与死。
片末绿坂将一段影片交给小山内,小山内过世妻子梢羞赧告白,自己早在相遇前就单恋小山内好几年,和女儿打闹说不要告诉爸爸的互动,仿佛过往。类似月盈月缺般,已逝之人透过重复播放,可在影片中一次次复活。
借月倾诉爱意,是日本文学独有的特色(图片引用自官推)。
月亮的阴晴圆缺唤起了小山内琉璃的前世记忆,将投胎转世连结月的盈亏,成为一种自然运行。然而,「月亮」在本剧还有个暗示。日本文学中有段知名轶闻,夏目漱石曾将「I love you」翻译成「月色真美」,开不了口的爱意透过月亮告白,是日本独有的暧昧含蓄。
而本剧在小山内意识到看护的女儿或许是梢的投胎转世时,以这句「月亮很美呢」作结,虽不是小女孩亲口说出,但小女孩附和着妈妈,是否也是透过月色表白呢?
以这样的月作结,不只呼应片名,也更加深月亮的含义。
《月之圆缺》电影观后感,心得&评价
- 「所有诞生于世上的生命都是投胎转世而来,失去所爱之人,也许有一天还会再相遇,这也是种希望。」
这段围绕在「琉璃」之名,藉由轮回横跨近30 年的故事,在导演巧妙细心编排下,叙事不感紊乱,甚至叠叠铺陈到让人感动落泪。不过最让我感动的不是轮回几世的苦涩爱恋,而是父女亲情。
当小山内拒绝相信看似荒谬的转世之说时,绿坂琉璃重复了前世对父母的感谢,并一次次道歉着让爸爸承受这么多痛苦,终于软化小山内的抗拒,蹲下来抱着眼前的琉璃说着「没关系」。一方面是要绿坂琉璃别再歉疚,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自己能从悲伤中走出吧。
饰演三角哲彦的目黑莲以这角色拿下2023 年日本奥斯卡的最佳新人奖:
无论是否相信生死轮回,相信在《月之圆缺》精巧编排与演员精湛演技之下,都会被剧中的真挚情感打动。若真有深爱的人,也许会从今天起开始怀抱希望,哪天能再相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