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个数字，重新认识最狂贪婪史诗——《华尔街之狼》

2014年奥斯卡颁奖典礼即将举办，马丁史柯西斯执导、李奥纳多狄卡皮欧主演的电影《华尔街之狼》，荣获5项入围。说实话这个数字并不算多，但《华尔街之狼》在那个颁奖夜也足够令人惊讶：这部电影空手而回。

它是史柯西斯近年来最有争议的一部电影，也是制作过程最辛苦与复杂的一部电影，用一篇文章要讲清这部电影的幕后故事是不可能的。如今，我们庆祝《华尔街之狼》上映十周年纪念，让我们从以下几个数字，来重温这部太过复杂的电影。

#01：2007

• 「我有许多绰号，有人叫我高登盖柯（电影《华尔街》男主角）、唐科里昂（电影《教父》里的教父）、凯萨索沙（电影《刺激惊爆点》里的神秘黑帮老大），有人甚至称呼我『国王』。但我最喜欢的称呼，是『华尔街之狼』」——乔登贝尔福

这不是你在许多自传里会看到的描述，你在真实生活里可能也很难遇到这样的人，会自诩是教父或贪婪至上的麦克道格拉斯。但是乔登贝尔福可以，这是他在2007年出版的自传《华尔街之狼》里的描述，而且不只这句话听来很狂妄，事实上整本书都很狂妄。

它读起来甚至不太像是一本传记，更像是发生在真实世界的奇幻小说，描述贝尔福如何在华尔街崛起、赚得盆满钵满、过着如何淫乐颓靡的好日子，让人不禁神往股票经理人的工作。但读者们可能只是神往而已，李奥纳多狄卡皮欧却决定要买下它。

不只皮卡丘，整个好莱坞都疯狂了，他们求故事若渴，而一个把现实过得如此梦幻、然后又一夕崩塌的家伙，现在把他的圆梦梦碎记整本写好了，好莱坞各大片商当然要争相抢夺乔登贝尔福的自传，拍成一部现代拜金启示录。《华尔街之狼》还没上市，好莱坞就引爆了竞标大战，最终的胜者是狄卡皮欧，他与华纳影业合作，投下了一百万美金的天价，购入了《华尔街之狼》的翻拍权。

狄卡皮欧相信，只有马丁史柯西斯才能执导这部现代贪婪史诗，但尽管史柯西斯确实协助了剧本改编工作，但是一来史柯西斯手上还有另一个计画在进行：正是他与狄卡皮欧合作的《隔离岛》；二来华纳影业对这个选择也有点意见：史柯西斯很可能将《华尔街之狼》拍成一部长篇史诗（就像167分钟片长的《纽约黑帮》一样），在院线放映的收益自然下降。

总而言之，史柯西斯与狄卡皮欧第N度合作的这个组合，并没有成真。华纳甚至想请雷利史考特来执导《华尔街之狼》，同样没有成真，但有趣的是，当时史考特的下一部电影，也是与狄卡皮欧合作的《谎言对决》。

总之，尽管贝尔福的自传《华尔街之狼》在2007年出版，华纳与狄卡皮欧也在2007年抢到版权，但是，这部电影距离诞生还有好几年的光阴，后来华纳失去了翻拍权，《华尔街之狼》开始流离失所，甚至流转到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手上。最终，由派拉蒙与环球影业共同携手全球发行，史柯西斯也正式成为了这部多灾多难电影的导演。

#02：$60000

不管你有多喜欢《华尔街之狼》这部电影，全世界最热爱《华尔街之狼》的人，应该只能是乔纳希尔。当他得知史柯西斯最终兜兜转转还是回来执导这部电影，他立刻决定这部电影绝不能少了自己。

事实上，他早从史柯西斯开始改编剧本的时期，就时常「关心」史柯西斯的进度；他先与狄卡皮欧见面，并且准备了整套说词，要说服小李子为什么自己是全天下最适合演这部电影的人；而为了出生自纽约、拍了一堆纽约电影、主要工作据点也都在纽约的史柯西斯，希尔更千里迢迢飞越整个美国去纽约，他不想跪在地上恳求大导演让他演戏，于是准备好了整套读剧表演，在史柯西斯面前演独角戏。

乔纳希尔的热诚在录取之后更加猛烈：当剧本要他的角色吞下一条活金鱼，希尔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但是碍于动物保护协会的监督，他只能将金鱼含在口中几秒钟，等摄影机拍完之后再拿出来，他原本已经准备好让金鱼直达胃酸。而希尔还真的做到了，不过，不幸被他含住的那条金鱼，可能是惊吓过度，在希尔的粉红舌床上挫了屎，因此，希尔免不了吞了一点金鱼屎。

另一个例子，当硬汉强柏恩瑟饰演的布莱德，需要狠揍希尔饰演的唐尼一拳时，史柯西斯对伯恩瑟的挥拳借位效果很不满意，他询问乔纳希尔愿不愿意真的在脸上挨一拳，而希尔还竟然同意了，这是一个唐尼突然被揍的画面，代表希尔无法先举起手来做任何防备。我们不确定强柏恩瑟是否拿出他在演《漫威制裁者》时的猛劲，但看来他的拳头是真的很猛，乔纳希尔为电影制作的假牙，当场爆飞。

这么长的期待、这么辛苦的拍片过程，最终乔纳希尔获得了6万美金的薪水，而且这还是税前的金额，还要扣税、加上扣掉给经纪人的佣金之后，才是希尔在《华尔街之狼》赚到的薪水。

2013 年，乔纳希尔已经是个咖了，这种台币一千万都不到的薪水，几乎连佣金都不够。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很简单，因为希尔实在太想演这部戏了，即便是无酬演出，他也心甘情愿，事实上，6万美金是经纪事务所要求的「演员最低薪资」，电影公司再怎么省，薪水都一定要到达这个数字。

• 「我愿意卖掉自己的房子，把所有钱都给他（马丁史柯西斯），借以换得跟他一起工作的机会。这样的电影，不是我拿来赚钱用的。我可以拍《龙虎少年队》或其他电影去赚钱付房贷，但我愿意倾其所有去换一个跟他合作的机会，而且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样愿意这样做。这跟钱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做我真心喜欢的工作而已。」——乔纳希尔

#03：1

这部电影对玛格罗比而言，是许多的第一次：这是她第一次拿到电影的主演角色（而不像《真爱每一天》里的配角），这也是她第一次在电影里裸露演出。在镜头前裸露并不容易，这句话有两面含意：妳必须在肉体与心灵两方面都做好准备。《华尔街之狼》片场有一间「阴毛室」，放满了所谓的「merkin」，简单说，也就是私处的「假发」。

这种假阴毛经过特别染色与修剪，能够在银幕上呈现最棒的毛毛，这令玛格罗比大开眼界，她心想，应该会有一些人走进阴毛室，拿起几顶merkin ，互相比较后说道：「这丛毛真是太美了！」

• 「《华尔街之狼》是我在美国的第一部电影，说真的，我知道说出来大家会笑，因为现在《华尔街之狼》都家喻户晓了，但是在那个时候，我真心以为没人会在电影里注意到我。我想没人会管我在电影里演什么，因为每个观众都是来看李奥纳多狄卡皮欧与其他东西的，所以，我就想，我就这样偷偷躲起来好了。」——玛格罗比

但是在2012年，那时玛格罗比22岁，就要在整个剧组前解放玉体（好几次）、还要挑战与狄卡皮欧在铺满钞票的床上热战，听起来是很艰难的挑战。确实如此，而史柯西斯给她非常大的帮助，与她再三确认这些床戏与裸露戏的细节。

史柯西斯拍起电影也是毫不在意重拍的狠人，这部电影有些桥段重拍了高达70几个镜次，而裸露戏当然也少不了反覆演练，这对演员而言格外辛苦，但是罗比表示，在《华尔街之狼》的片场，大家都很专业，她没有感受到任何不舒服的情况。

不过背部有点不太舒服：就在那场狄卡皮欧在一张铺满钞票的大床上，压着罗比不断冲刺的床戏里，罗比的背部真的压着一整面的假钞票，罗比的背部几乎全裸，而狄卡皮欧的冲刺也不含糊，这一次次的攻顶发生了悲剧，这些刚印好的崭新假钞票，边缘太过锐利，罗比的玉背因为狄卡皮欧热情的攻顶，而不断在这些假钞上磨蹭，导致她背后被刮出一道道的伤痕。

而在演出那场正面全裸的震撼桥段时，极度紧张的罗比，连续干了好几杯龙舌兰才敢上场，而且她在开拍前几分钟，才打电话告诉家人，她要在镜头前大解放了。

史柯西斯鼓励这位新人有想法就提出来，最终玛格罗比甚至协助史柯西斯，重写了剧中她饰演的娜欧蜜与贝尔福离婚的桥段。罗比习惯了这种直言不讳的工作模式，她发现，只要她贡献越多创意，或是在镜头前越疯狂，史柯西斯就会慷慨地给这位来自澳洲的新美女更多镜头。

这是玛格罗比第一次遇见这样大师级的导演手法，最终，罗比也因为这部电影一战成名，不但入围了当年的MTV电影大奖最佳突破演出奖，知名度更因此远播四方。

#04：506～569

有人说是506、有人说是544、也有人说是569，《华尔街之狼》里到底说了几次脏话？没人知道，演员与导演都不清楚，史柯西斯的御用剪辑塞尔玛斯昆马克(Thelma Schoonmaker) 说她也不能确定。

史柯西斯非常喜爱在电影里使用旁白，导致某些桥段在后制阶段时被配上旁白，而拍摄时演员口中讲的所有话，也都通通被消音，这就不能确定演员在这一段里讲的脏话有没有被算进去。但无论如何，不管是506还是569次，这部电影的脏话已经够多了，《华尔街之狼》都确定远胜《酷暑杀手》(Summer of Sam)的435次，目前这部电影仍然是脏话电影史上的第3名。

#05：3.92亿

很多人质疑电影公司，推出一部斥资一亿美金、筹备长达6年、片长长达3小时、尺度还是很黄很毒很暴力的R级电影，是否能够真正回本。但是《华尔街之狼》单单在美国本土，就突破了1.1亿美金，加上海外票房，《华尔街之狼》的全球票房为3.92亿美金，是他导演生涯至今最卖座的电影。

超越了《隔离岛》的2.94亿与《神鬼无间》的2.91亿。《华尔街之狼》10年了，它依旧是描写金融世界贪婪面的指标之作，或者说，这是一部精准批判美国梦的电影。正如史柯西斯表示：「从很多角度来说，在美国所谓的『骗子』（a confidence man），最喜欢的就是让你感觉自己能够改头换面、重获新生，他们以此得到你的信任，然后狠狠地背叛你。这种事在社会各阶层都会发生，不管是街头犯罪、白领阶级犯罪、或什至是组织犯罪里都是稀松平常。」

他还说：「这种事并非只要我们不谈，它就不会发生。你的孩子不可能一辈子远离这种危险，而这种诈欺现象到处都是，它是一种人类的天性，对这种行为的观察，令我想要执导这部电影，你了解吗？《华尔街之狼》不是《海滨帝国》。当你与《海滨帝国》里那群角色沟通，你会很清楚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会自然提高警觉。但是，换个情况，我想现代的年轻人，很好玩的是，你知道吗？恶魔总是笑脸迎人，那是《华尔街之狼》整部电影的概念，你懂吗？骗子永远看起来最有魅力了！」

在资本主义社会里，钱就是超能力，而能够在股市呼风唤雨、出手阔绰的贝尔福，当然就是资本主义社会的超英雄，他犯下的任何过错，都能用「因为他钱多」来脱罪、同时用「你是不是看他钱多眼红」来反制这种疑问。华尔街之狼离开华尔街了，但资本社会的每个层级，都会出现新的狼，又有哪位导演会愿意让它们成为电影里的主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