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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蛰伏的躁郁之心──《盲柳与睡女》

作者 :雯梦 2023-03-22 09:15:35 围观 : 评论

肉身并不一定存在,但躁郁之心永远蛰伏

大学时喜读村上的作品,原因大抵上是他的文笔清淡、于我而言好读,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根本没能看懂,直到离开学校,步入真正的生活以后,才忽然理解村上作品中,潜藏在静谧里的阴幽,穿梭于真实与迷幻之间的幽微可怖。

今年冬春交际时,多部作品轮番上映,影迷幸福地迎接身心灵的洗涤,贴近我青少年时期的《亲密》,触碰到我心那块畸零的《日丽》,开辟了另一条女性想像的《束缚》,带我重新记忆家国历史的《悲情城市》⋯⋯,而《盲柳与睡女》(以下称《盲柳》)在某种意义上,接住了多梦的我、服药的我、不存在的我、总感觉自己是赝品的我。



担任融资管理员的中年上班族片桐,遇见一只易怒、多话的青蛙桑,准备阻止地底蠕虫即将引发的东京大地震。

另一支线,片桐的同事小村准备给自己一场北海道长假,海啸之后,其妻恭子彻底失语,最后只留下一封信,便消失无踪。

消失的还要两人曾经一同饲养的猫「渡边」,前往北海道的小村在陪同姪子到医院回诊时,才想起妻子曾经和他说的、关于小飞蝇与花粉、男人与女人、入睡与拯救的故事。



动画让记忆、幻象与梦境变得更加模糊,正如动画中,主角以外的旁人接近透明的存在、青蛙先生穿梭自如的形象⋯⋯都将村上作品中经常讨论的「存在」、「虚无」、「真实」、「幻象」更加立体,也更加魔幻。正如《1Q84》里青豆所相信的「我移动,故存在。」《盲柳》中的角色也藉由移动与对话,试图对抗自己的消逝,找出自己存在的证据。

开始工作后所接触到的人多半都拥有圆满的家庭、漂亮的学历⋯⋯,我总感觉自己是误闯,且终将离开,感觉不到自己的存有,那样痛苦地挣扎着。少数时候,我能够短暂地相信自己有资格书写、适合活着、且终将能拥有自我。但这份相信并不扎实,我经常在早晨清醒的那刻想着自己应该去死,花上一段时间打理自己(却不一定能完美掩饰),暗自决定这些关于死亡的话题应该留待夜半,接着外出工作,试图假装自己理性自持,绝对、绝对不要让自己在白天想起死亡。

那份「生命无法承受之痛」之于小村是恭子的离去,片桐的痛则是自己永远如此平凡,于我而言,是我永远感觉自己是一个赝品—作为一个赝品,并不真正地被需要,且永远都能被轻易替代。

那一份痛感让人变得透明,肉身接近死亡,这份连自己也抓不住的恐惧会成为巨大的蠕虫、扭曲的树木,那个与自己背道而驰的人格会在真实现踪(片桐之于青蛙桑),就算离开了伤心之地但往事仍如幽灵般如影随形(小村的北海道之旅),最后,那股忧惧会成为巨大的虫,将心头最后一点的存在啃食殆尽,我们便永远沉睡。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如年轻的恭子一样,有机会可以许愿,而且有愿望可以许愿,就此,与痛楚和恐惧道别。

但所有看不见的事情都存在着征兆,正如恭子的离去早已有迹可循,恭子正是故事里那个被盲柳的花粉给催眠,任小虫爬进耳朵将自己啃食,期待有谁能拯救她,却不曾被谁拯救的、肉身已死的女人。

某程度上,我相信「真实」的恭子正是依然留在海啸后幸存屋里,在失语之后逐渐成为作品中的无形,成为盲柳下的睡女。

而那个有机会可以许愿、有力气可以远走的恭子则是幻想。遇见青蛙先生的片桐,或许在真实世界早已经认命他就是个赝品,注定永远平凡。

而小村也未曾结婚,他永远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友人与恭子的永恒爱恋。



现实世界是悲观的,于我而言是如此。而人类之所以需要电影,是因为电影里总有一个平行时空,在那里我们可以不断地重来,搞砸了可以喊卡重头来过,在那里我们有机会快乐,有机会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但,正如前段所言:所有看不见的事情都存在着征兆。隐约地发觉自己有一天会去死,我的躁郁之心就是地底下的蠕虫,吸收着一切震荡,有一天,世界会爆炸,我的心会爆炸。

那个总觉得自己是个赝品的我,暂时将电影当作另一种非清醒的逃离,但这场逃亡总会结束。

这才是人生真正可怕的地方。



就像村上的作品总是幽微地描述生存里的不得不、生活中的压抑、生命里的虚无。在回到真实后只能赖活,而我们都那么样地希望,自己也有机会许愿——我不要再被焦虑侵扰,不要再被忧郁击倒,我还不想让自己失望。

如果你不曾想过要死,如果你不曾感觉到孤独,如果你不曾夜而不寐,如果你不曾见过世界反面的阴郁,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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