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时老公看到我的脸,突然就不行了
本文内容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林源下班路上,看到路边有卖微波炉的,便宜,才100块钱一个。他于是买一个回家来。就在刚用上的第三天,微波炉爆炸了。
爆炸很大,厨房满目疮痍。妻子秦佳当时正在洗菜,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看,正被迎面而来的碎片击中,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在ICU待了一周。命保住了,脸却毁了。秦佳原本是个美人,眉眼温和,小意温柔。现在却全成了鲜红的血肉。林源最初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心惊肉跳。他问医生:“还能治好吗?”医生说:“得植皮。但不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了。”
植皮加恢复,又是一个多月时间。林源把秦佳接回去。医院到家里的路上阳光明媚,秦佳的脸还不能见光,笼在黑布里,林源竟然觉得庆幸。他原来已经不敢让她顶着如今的面容和他走在一起,他刚刚才意识到。到了家,窗帘紧闭,秦佳睁开眼睛,看到还有烧焦味道的颓败的房。
两个人都静默。秦佳走到厨房边,砧板已有一截成了炭。“你没收拾吗?”她嗓子也哑了,挤出嘲哳的声音,像蛇。林源说:“没有。治疗和植皮,还要工作,这段时间我没来得及。”
秦佳开始收拾。背后看去体型依然窈窕,林源却无端怕她转过头来。闭上眼屏住呼吸,沙发仍是软的,他还可以幻想他还在从前的家里,没有毁掉的房屋和如同另一个人的妻子。夜里他们睡在一起,林源呼吸渐沉,秦佳的手突然慢慢攀过来,林源一个激灵,醒了。
“怎么了?”他努力装作不在意地说。
“我冷。”秦佳说。
她在求他抱他。他知道。从前她就总用这样的伎俩让他抱,那时这是俩人之间的情趣。她感受到了他对她的冷漠。林源的手从她颈后伸过去,她立刻柔顺地贴来,身体紧挨着他。林源忽然有些心疼,黑暗中他轻轻摩挲她的手,说:“你受苦了。”
秦佳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温热的泪水滚在林源手臂上。
“别哭。”林源有点慌张,起来哄她,她仍泪水不绝。林源的手触到她脸上的肌肤,坎坷而幼嫩,矛盾的手感。他怔了怔神。然而秦佳却突然抬起头,吻上来。苦涩的气息缠上,交融,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扯掉了自己和林源身上的衣服,攀住他,哀求:“做吧,我想和你做。”
林源脱下裤子,从床头摸到避孕套。月光下他扯掉包装,试了几次也没戴好,随手便打开灯。秦佳瑟缩了一下,林源下意识抬起头看到她的脸——五官怪异,皮肤斑驳,很忽然地,他刚刚才兴奋起来的身体,一下颓败下来。
他还想做。不是为了性,是为了掩饰自己受到的冲击。秦佳的身体紧绷着,看得出来她在尽力舒展。林源去摸她,用一种佯装出来的急切。汗水从他额上落下,他锲而不舍,出于义务,出于尴尬。秦佳却突然身子往前缩,避开了他。
“算了。”她别过脸,面容隐没在阴影里:“别做了。”
林源开始讨伐自己,带着绝望和痛苦:“是我的错,我不该贪便宜买那样的微波炉。”秦佳说:“是我操作不当。”林源说:“对不起,我害了你。”秦佳说:“人各有命。”林源说:“微波炉有辐射,为什么你不注意一点在外面洗碗?”秦佳说:“我怎么知道?我一直在厨房洗碗,我又怎么知道会遇到这样的无妄之灾!”
两个人都在哭。原本的自责渐渐成为互相指责。说到一半心也开始痛,往全身运送血液的行为也成了绝望的抽搐。灯已经关了,夜很沉,林源突然滚过来一把抱住秦佳:“对不起,对不起……”
秦佳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如同木人。
第二天林源去上班,秦佳待在家里。秦佳以前做的是销售,一张好脸,能说会道,还为了工作专门钻研过心理学,也因此常年都是她所在公司的销售冠军。现在脸毁了,对着客户的工作自然不能再干,就只能待在家里等林源回来。这个家以后的担子就落在林源身上。
进了公司。公司小,人人都脸熟。往常人家叫他“林哥”,都是熟稔和快活的,现在一路走来,仍有三五个人同他招呼,林源却如芒在背。他坐回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低着头,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身边的同事划了椅子,往他这边来。
“林哥。”那同事叫他:“嫂子她……”
都知道他前几天请假的原因。林源抬头,同事脸上踌躇,明显是不敢问,怕得到不好的回答被迁怒,但碍于情分,又不得不问。正如他碍于情分,不得不答。林源脑子里蓦地出现昨晚看到的秦佳的脸。他的瞳孔缩了一下,转而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没事,挺好。”
“那就好。”同事显见地松了口气,回到他的位置上去。林源长呼出一口浊气,再想说点什么,已是如鲠在喉。电脑屏幕停在桌面,是一片蓝天绿地,何其美好。他从前的生活何尝不是如此,而现在。
一切无可说。
一天过得煎熬,但到了下班的点,林源却仍惊觉时间过太快。从前从不会如此,他恨不能早下班,早些回去,见着秦佳。秦佳工作时间自由,常常会提前到家,做几个小菜,在饭桌前等。他开了门进屋,就是一片饭菜的氤氲香气。她做饭,他洗碗。洗碗的时候秦佳也总到厨房里来,从身后搂住他。那时她滑嫩的脸贴在他背上,有时碗洗完了,他们身上也弄得湿淋淋。衣服也要新洗,但没人抱怨。那时多好啊,那时间不远,十天前还是这样。
只是十天,原来已经可以沧海桑田。
不愿回家,仍要回家。进了楼道,林源脚步慢了。艰难地推开门去,屋里安安静静,也没开灯,如一座大而空的坟。他的心紧了一下,忙大步走进卧室。“秦佳!”他叫。
一个漆黑的人影坐在床边,回头朝他看了一眼。
坑洼的脸,一眼便如鬼魅。他悚然一惊,下意识别过头,又赶紧转回来。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林源半天才从喉咙里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没做饭吗?”他没话找话。
秦佳没有说话。林源忽然才反应过来厨房的狼藉。她不会做饭了,这辈子也不会做饭了。她见到厨房就恨。他陡然虚弱下来,和她道歉,秦佳的声音从空气中飘过来:“没事。”
夜里睡在一起。秦佳仍是一声不吭,尚不如昨天。林源突然觉得懊恼。他何尝不痛苦,但他甚至无法发泄。他谨言慎行,小心翼翼,还是会戳到秦佳的痛楚。他们才三十岁,到死亡还有好几十年。日日都要如此吗,他忽然这样想。
手机突然响了。林源点开来,是公司里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是两个月前来实习的,刚来的时候做错了几个表格,惹了些祸,被去楼道抽烟的他撞见了她在角落里哭,林源于是于心不忍,帮了她。小姑娘自此便缠上林源,他们都不在一个楼层,但他却总能撞见她。从前是没想过的,他还义正辞严和她说清楚过,自己有家室,没有别的心思,小姑娘却仍锲而不舍。这次她也发消息来了,问候他:“林哥,我看你今天一天心情都不好,怎么了?”
从前看到就会关掉的信息,不知怎的,这次,林源的手指却停在屏幕上。
太难受了,真痛苦。他的一切都被堵在喉咙里无可言说,他好像一个马桶,必须压住所有的话语,表演地如一个正常人。他多渴望能说出来啊,他也悔恨,也愤怒,也绝望,也无助,可他不能。林源的喉咙滚动了一下,那女生又发来一张自拍,是她的笑脸:“林哥,看我这么开心,能不能感染一下你?你也别不高兴了。”
女生的脸光滑白嫩,一尘不染。身边秦佳好像已经睡下了。她这夜没有碰他。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冷冷清清。林源闭上眼,内心挣扎。过了会儿,他回复那女生:“没事。”
日子一日日过。医生说植皮后需要一个恢复期,但好像秦佳的脸从未变过。年会的时候可以带家属,从前每次林源都会带上秦佳,还能多算一个抽奖名额,这次却没带。他没提年会的事情,秦佳也没有问,只一日日枯坐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林源到底不忍心,对她说:“要不你出去逛逛。”
秦佳回头看他。一张脸无论看多少次,还是触目惊心。她问他:“逛什么?”林源说:“衣服、鞋子……”说到一半便噎住。这样的脸,穿什么都是枉然。他于是更不敢开口,家中愈发沉默了。
年会是实习的女生陪着林源坐的一桌。有人给林源倒酒,女生帮他拒,林源却推开她,来者不拒。很快脸红了,他好像飘起来,看着周遭的一切。熙熙攘攘,嘈杂一片,而他脑中混沌。只有此刻,他好像才能得到片刻快慰。秦佳的事情,折磨的不只是她自己,更是他。想到她一次,林源就再灌一杯酒,直到完全忘却,人事不省。第二天一早,他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酒店里。
实习的女生坐在一旁,看着他。
林源悚然坐起,掀开被子看自己。女生点了点头。睡了。他仍不死心:“怎么可能?”女生说:“我送你回去,你不告诉我地址,我只能把你带到宾馆。你那时一直摸着我的脸,说‘你的脸好了吗?我真开心。’后来我拗不过你……”
林源闭上眼,两行眼泪流出来。
过了很久才拿起手机,上面只有一个未接电话,来自秦佳。她学会了克制,不去多问。林源拿起东西下楼,女生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他突然觉得愧疚:“你……”
话没说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大堂上。
是秦佳。
她带了口罩和墨镜,身材清瘦了。她没说话,只定定看着他,一种令人昏眩的剧痛砸到林源脑子上。他顿住,闭上眼。女生拉扯了他一下,他看着秦佳。不知为何,虽然她带着口罩,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她的肌肉动了一下。
“我问的我表哥。”秦佳坐在家里,说。这是出事后,少有的她一次说这样多话:“我求他,帮我查查,找到了你的开房记录。我不怪你。是我一直拉着你不让你走,谁都痛苦。我们离开了。”她的眼泪在可怖的脸上流淌下来:“我不想再这样了。彼此怨恨,彼此折磨。”
林源想去拉她,被她躲开。
“我也在恨。”她说:“我常想,为什么你要买那样的微波炉,明明你知道都是我在做饭。是不是如果是你做,你就会买好的?你是故意的吗?你不爱我吗?这些想法很可悲,我都不敢说出来,但还是控制不住会想。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回来了又更恨你。我也受不住了,只是还拖着。”
秦佳的肌肉挤在一起,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到现在,终于不得不分开了。”
林源的心刺痛了一下,像无数小针在扎。他忽然很慌张,不管不顾擒住她的手:“我不离婚。”他惶然地说,又好像想证明什么,反复道:“我没有嫌弃你,没有……”
“我刚刚一直没说你嫌弃我。”秦佳说。
林源怔住。秦佳只轻轻地便挣脱了他。俩人的手分开了,中间只余下清冷空气。“放过彼此吧。”秦佳说,已经哽咽起来,却仍决绝。“房我要,我挣不到钱了。车给你,我不会出门。现金多给我一些,算是对我的补偿……我,只能靠这些了。”
说完这话,她转身进了卧室。黑暗的寂寥的空气一瞬间卷过来,刺骨的凉。林源环顾四周,周围空空荡荡,落灰了的家具、电视机……
一场婚姻,终于被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