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男友把我推下水库，大神老师跟踪救了我

2016年，我再次遇到了我的初恋，那个差点溺死我的人。我们的谈话，带我回到了高中校园，回到了“暴君”小二黑的身边。

我叫陆夏飞。常江海，是我高中时的班主任，他个子小小的，骨瘦如柴，一张黑脸赫然写着“我是严师”。

因为又小又黑，同学们都暗地里叫他“小二黑”。

他的丰功伟绩在我们三中载入史册，学校的名师风采展示栏，你永远可以看到他气势逼人的照片。

小二黑最擅长的就是用铁一般的纪律统治我们，在他的铁律里，有一条，叫做：禁止早恋。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入校，我们班就有男同学，为了追女生，在校广场的国旗下用高音喇叭宣誓。结果，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被表白的女生，而是小二黑。

小二黑让他“光荣”地站在国旗下，反省。那天刮起了狂风，那个男生的三七分长发，在狂风中拍打着他的脸庞，直戳眼睛。

为了防患于未然，小二黑更是时刻追踪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有一次，体育课，我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高领中袖毛衣。因为是紧身的，完整勾勒出了已经发育的曲线，被经过的小二黑看到，以着装不符合学生规范为由，勒令我回去换掉。

我心里默念着“出土黑古董”，心不甘情不愿地换成了宽松的卫衣。

原本以为早恋离我很远，直到高一那年，在校际运动会上认识了肖辰。

那天，作为啦啦队长的我，因为呐喊用力过猛，整个喉咙咳血般的痛，我用手扯着嗓子，咳得有些颤抖。

这时候，有个穿着红色跑鞋男生，风一般从我身边跑过去，然后又匀速倒了回来，他就是肖辰。

肖辰退到我旁边，从手里的药盒里，扯出一板药片塞到我手里：“看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份上，友情赞助。”说着他倒退着跑开了，留给我一个像太阳一样灿烂的笑，“放心吃，没毒。”

这男生有点帅啊！我把那板药片，翻来覆去地看，西瓜霜润喉片，正好对症，我立马吞了两颗。肖辰是那次校际运动会，5000米跑的冠军，令我印象深刻。

原本以为，我们的缘分也只是友情赞助，没想到，校际运动会后不久，我收到了肖辰的来信，开场白就是：还记得西瓜霜润喉片吗？

他说想跟我做朋友。或许是因为投缘，很快，我们就从朋友变成了恋人。

我们家那部红色座机，成了我们的联络台。每周末回家，他都打电话给我，那年流行114点歌，通过点歌台，我听过很多当年最流行的歌曲，王心凌的《爱你》，周杰伦的《七里香》，飞儿乐队的《我们的爱》。

那天，肖辰借口送书，来我们学校看我。我站在走廊上跟他说话，总感觉有些局促和忐忑不安。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对面的办公楼上有一个黑影，我定睛一瞧，正是小二黑。他一脸严肃地看向我们。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来小二黑的禁爱令，浑身的汗毛不受控制地根根倒立。我慌乱地把书塞还给肖辰，躲进了教室。

同桌钱萌萌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夏飞，你恋爱了？别想狡辩，我都看见了。”

我打死不承认：“你眼睛要是瞎了，就去挂个号。”

“我看该去挂号的是你，去小二黑办公室挂个号。”钱萌萌的话直戳命门。我心存侥幸，只要我不承认，小二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果然，那天晚上，小二黑就开了班会。

2

我心跳加速，好怕他会点到我的名字。

小二黑意味深长地说：“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短暂的，我们要在最好的年纪做最对的事，现在，你们最对的事就是努力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这一路并不轻松，有困境，坎坷，诱惑。但只要你记住你是来学习的，其他的事情就都能放下。”

我深知他这一段话的所指，但庆幸小二黑没有掌握证据，不能把我怎么样。

班会后，为了躲开小二黑的视线，我和肖辰经常约在学校后面的水库见面。

那天见面，肖辰突然解开了衣服扣子，我当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躲，他一把把我拽过来，我看了他身上的文身，就在胸口的位置，是我名字的缩写：LXF。

我被文身震撼到，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肖辰拉着进来一家纹绣店。“夏飞，你也文一个吧！”

那一刻，我能感受到肖辰对我的重视，但又有一种陌生和不安。

肖辰见我不回话，有些激动：“你不敢？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根本不爱我？快，证明给我看。”我被肖辰质问得手足无措，战战兢兢地坐在了纹绣师的面前。

针刺进我身体的时候，我痛得打起了退堂鼓，几次起身想要逃跑，都被肖辰给拽了回来，“没事，我陪着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就这样，肖辰的名字被文在了我的手臂上。两三天之后，文身开始瘙痒、结痂，我要花大力气去控制自己的双手不去抓。更辛苦的是，我不得不鬼鬼祟祟地隐藏文身。

为了不被发现，我包裹严实，可是百密一疏，一次全员大扫除的时候，我负责擦窗户，因为手上沾了水，我下意识地卷起了袖子，结果被拥有鹰眼的小二黑当场抓包。

小二黑用男低音喊着：“陆夏飞，跟我去办公室。”

这声音，穿透了玻璃，吓了我一跳。在小二黑的办公室，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文身是怎么回事？”

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敷衍道：“没怎么回事，我就是觉得好玩。”

“XC什么意思？”小二黑的脸绷得紧紧的，一副往祖坟上刨的节奏。

“就是想抄。”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就信口开河起来。

“想抄的又不止你一个，也没见都去文身去。这么大的事，必须请家长。”小二黑严肃地说。

一听请家长，我慌了，开始扯谎：“我妈有心脏病，不能惹她生气。纹绣店的人说，我这个可以洗掉，别告诉我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文身了。”

小二黑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他当着我的面把电话打到了我家，不巧的是一连打了三次，家里都没人接。幸亏那个年代的座机没有来电提醒，让我躲过一劫。

可小二黑挂了电话训了我一个多小时，训到我对这个文身，死了心，打定主意洗掉。

我文身的那家店就在我们学校附近，我径直就去了。得知我的来意，纹绣店的师傅白了我一眼，满脸透着不屑。

正在这时，有人走进来，喊等等，那人竟是小二黑。

3

他询问那个纹绣师傅，用的是什么材料，是不是能彻底洗掉，会不会留疤。

那个师傅支支吾吾的，似乎没有把握。

小二黑犹豫了一会儿，就拉着我走了。他带着我走街串巷，最终进了一家看上去很高端的店，在那儿，洗掉了我的文身。

只是，那个时候，我并不感激小二黑，只觉得自己被他监视控制，毫无尊严。

本来以为洗掉文身，相安无事，可没多久，小二黑又找上了我。

那天，我值周，负责擦黑板，我在漫天纷飞的粉笔末里奋战，钱萌萌贼兮兮地跑过来：“夏飞，小二黑有请。”

我一听小二黑，挥出去的黑板擦，没收回来，砸在了钱萌萌的脑袋上，她哎哟一声：“你干嘛，杀人灭口啊？我不是提醒你……”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用沾满粉笔灰的手堵了上去，对着她使劲地摇头眨眼。她挣扎着点点头，没有继续说。

很快，我又出现在了小二黑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空气凝固，极其肃杀。

小二黑黑着一张脸，似乎压抑着与生俱来的威严，故作轻松道：“夏飞，你最近的学习成绩下滑了，尤其是数学和英语，是不是最近遇到了学习困难？还是生活上的困难？”

我心里当然明白，因为早恋，频繁的电话和校外约会占用了我的时间，控制不住地思念扰乱了我的思绪。但我嘴上却不肯承认，便应付道：“没有。”

小二黑开始布道：“庄子云：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高一，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你得重视，没有好的地基，万丈高楼从何而起。要把心思收回来，用到学习上，我等着看你下一份答卷。”

我撇了撇嘴，并不认同，嘴里半讽刺地念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嘛，我知道。”

小二黑认可地点了点头：“道理你都懂，但是……”小二黑的话还没说完，学校的教导主任走了进来，他来找小二黑商量校外历史活动的事情，作为历史学科带头人，小二黑义不容辞。

这个场面让我想起了被押赴刑场，“杀无赦”之后，突然圣旨到，塞给你一块免死金牌。

我一路小跑回到教室，钱萌萌看见了，拉着我就往楼下跑，寻到一处僻静地方，她喘着粗气说：“小二黑找过我，问了关于你的事情。”

我气恼：“你这个叛徒，被屈打成招了？”

“我不是叛徒，小二黑其实什么都知道。”钱萌萌有些委屈地拉着我的衣服袖子，“要不，你就跟肖辰分了吧！你看看你如火星坠落般的成绩，这可马上要开家长会了，你爸妈可要出场了。”

钱萌萌一向四五不着六，从来都是我教育她，此刻她的这番话，虽然极尽调侃，再次精准地卡中了我的命门。

那几天，我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最终想到了一个办法，小二黑并没有见过我的爸妈，或许我可以效仿前人，花钱雇个妈妈。

说办就办，我让肖辰帮我找了他们学校打扫卫生的阿姨，答应支付她100块。那个胖胖的阿姨欣然接受了。

4

家长会那天，胖阿姨特意画了个浓妆，厚厚的粉底包裹着肉脸，泛着油光。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我妈。

我妈虽然脾气火爆，但是个妥妥的大美人。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硬着头皮也得演下去。

我提心吊胆地走在前面，胖阿姨满脸堆笑地走在后面，到了教室门口，她主动跟小二黑打了招呼。

做贼心虚的我，拉着胖阿姨坐在教室后面靠墙的角落里。小二黑习惯性地带上门，站在讲台上宣布：“各位家长好，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参加高一17班第一次家长会，首先……”

突然，门被轻轻推开：“常老师，我是陆夏飞的妈妈，我来晚了，不好意思。”说着就满教室地搜寻我的踪影。

原来小二黑直接通知了家长，完了。我把身体蜷成一团，此刻，无比期待能拥有一个壳。可挣扎之后，又不得不站起来，等着我妈来认领。

旁边的胖阿姨一看苗头不对，站起来大笑着说：“哎哟，高一十七班，你看，我走错教室了，对不住啊。”说着她就想开溜。

小二黑黑着脸，盯着我，我后背凉飕飕的，腿在桌子下面筛糠。眼里见不得沙子的小二黑，拦住了那个胖阿姨，质问我：“陆夏飞，你有几个妈妈？到底哪个才是你妈？”我做贼心虚，恼羞成怒：“我有几个妈妈，关你什么事？”

小二黑被我气得外焦里嫩，却不得不顾全大局，压着火说：“你有几个妈妈是不关我什么事，但是，我要知道是谁来参加家长会，你这种行为欺世盗名，现在还理直气壮，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现在，认清哪个是自己的妈妈，回到座位去，不要影响其他人。等班会结束后，到办公室来找我。”

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胖阿姨开溜了，我妈的火迅速被勾起来，拧着耳朵把我拎回了座位。会后，她又拎着我，扯着大嗓门，训了大半个下午。我心里恨透了小二黑，咒他晚上走夜路，掉坑里。

我妈走后，小二黑又把我“请”进了办公室，一进门，他开门见山：“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知道这次是躲不过了，却忍不住避重就轻：“我这次没考好，下次……”

小二黑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陈旧的桌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我说的不是这个，你长能耐了？还是你妈让你觉得丢人了？你竟然花钱去雇个假妈妈来开家长会？你妈给你的零花钱，是让你换妈妈用的？”

小二黑用手拍着成绩单，声嘶力竭道：“成绩考不好，还有下次，努力就行了，撒谎就是欺骗，是道德问题，这是两码事儿。作为你的班主任，我很痛心。”

他苦口婆心地跟我聊了很久，我妈也被我气得大病了一场，大半个月不肯理我。

我觉得自己有点过了，为了弥补，把成绩提上去，我减少了和肖辰的约会，电话也打得少了。学习上有不会的题，我总是跑去问班上的学霸唐宋，虽然他话很少，但我话多。

这样，等到高二下学期期中考试，我的成绩比入学成绩还要高出50多分。

我很高兴，原来一分耕耘，真有一分收获。

5

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肖辰，我们约在水库边见面。

一见面，我就欢呼雀跃地报告我的进步，感慨终于不用被小二黑提审了。却没想到，肖辰并没为我高兴，而是说：“整天跟学霸腻歪，成绩不进步才怪，恭喜你啊！”

我像是捧着炭盆来送温暖，结果被泼了一盆冰水，心情也跟着低落下来：“你什么意思？我和唐宋只是同学，他学习好，我有问题请教他而已。”

我以为自己说得足够清楚，只是，肖辰一个字都没有信。

他突然间情绪暴躁，用他的拳头捶在石柱上，手背鲜血直流。我立马上前去阻止，可他就像是暴怒的狮子，一把把我推了出去，我感觉我的身体是被甩出去的，接着我整个人坠入水中。

我感到四肢无力，拼命挣扎着，想要露出水面，身体却不断下沉，水从我的口鼻和耳朵进入我的身体，肺部有撕裂灼烧感，大脑瞬间爆炸，开始倒带，落水前的一幕幕开始在我眼前出现。

我挣扎着喊着“肖辰，救我”，但没有等到肖辰，我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恢复了意识，浑身没有力气，头像炸开一样的疼。我想我爸妈应该知道了这一切，避无可避，我鼓足勇气睁开眼睛，面对这一切。

我妈泪眼婆娑地拉着我的手：“你这死孩子，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你爸怎么办？真是没有一天消停。”

我不确定我妈知道多少，也不敢问，但从我妈的抱怨声中，我知道，救我的人是小二黑。

救我的是小二黑？为什么救我的不是肖辰？难道他见死不救？我心里万马奔腾，迫切想知道答案。

因为急于弄清楚真相，我没有听我妈的话回家休养，而是跑去见了肖辰。

一见面，他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他说因为太在乎我了，所以才因为情绪失控失手。他也没有见死不救，他不会游泳，可水库水深33米，他只好跑开去找人救我。

等他找到人，小二黑已经把我救了上来。

面对跪着的肖辰，我的心乱作一团，我需要时间消化，就借口身体不舒服，先回了学校。

回去后，小二黑在教室门口站着，我知道他一定是在等我。这一次，小二黑没有发火，语气温柔而伤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2003年，我带过一个学生，姓赵，她学习成绩优异，跟一个学习成绩不太好的体育生恋爱了。结果成绩开始下滑，后来，她没有参加高考，别人上了考场，她去了婚礼现场。”

小二黑突然停了下来，我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她残废了，她老公出轨，她气不过，打了一架，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原本她是一个大有前途的优等生，如今却只能窝在一张小小的轮椅上，度过余生。今天的你，让我想起了她。

“你们都还太年轻了，承担不起行差踏错的后果。所以，夏飞，你要先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你才有更多的选择。”

那一刻，我在小二黑的眼睛里，竟然看到了破碎感。

小二黑的话，在我心里引发了地震。

我开始回想我和肖辰相处的种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肖辰变得冲动，易怒，控制欲极强。

他不顾我的疼痛，硬逼着我文身；看到我跟别的男生说话，暴怒自残，还冲动推我入水库，差点把我送走，事后又跪在我面前求原谅——这根本不是我最初爱上的那个阳光的肖辰。

那之后的很多天，我的内心不断动摇、挣扎、撕扯。一边是我们美好的回忆，一边是我落水后，肖辰见死不救的背影。

这件事，让我知道，至少对于肖辰，我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我的心渐渐冷却，最终决定跟肖辰分手。

6

原本以为肖辰会不同意分手，会纠缠不休，却没想到他痛快地答应了。

分手之后，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

走出早恋风波的我，还是经常被小二黑叫到办公室谈话，也正是他那些时而训斥，时而温暖的话，让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

我顺利考取上了重点大学，之后读研。毕业后，自己创业，开了一家互联网公司，现在也算小有成就。

多年后，再次遇见肖辰，是在路口的便利店。

肖辰剃了个平头，脸瘦得刀削一般，眼神沉闷无光，他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用了很久才说服自己，相信眼前就是那个曾经带着光的肖辰。

我和他去了以前最喜欢的小吃店，眼前的肖辰，让我好奇，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故作调侃：“你瘦了好多，好沧桑，男人减肥也这么拼命吗？”

肖辰的头几乎低到了尘埃里，发出了闷闷的声音：“不是，没有减肥……”原来，长期的牢狱生活，磨掉了他身上的光。大一那年寒假，肖辰因为打群架，意外致人死亡，他被判4年有期徒刑，学业也没能完成。

肖辰的语气很平静：“我是个该下地狱的人，是我配不上你，那天害你跌落水库，如果不是小二黑救了你，你可能已经没了。”

“那时候，我是真不想跟你分手，是小二黑找到我，他跟我聊了很多，大概就是告诉我，要各自成为更好的自己，顶峰相见。不得不说，小二黑是个谈判专家，如果不是那次谈话对我的触动，我绝对不会放手。”

原来是小二黑，让一向偏执，固执己见的肖辰坦然面对分手。原来，对于当年我早恋的事，小二黑全部都知道。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硬逼着我放弃，怕会产生逆反心理，只好选择时刻关注，及时引导。

出事那天，我前脚刚去了水库，小二黑就让钱萌萌喊我去他办公室。钱萌萌没找到我，但是一直关注着我的小二黑，却精准地找到了我，亲眼看见我跌入水库。

正是因为小二黑的监视，我被推入水库的时候，他才能第一时间出现，拼命救了我。事后还说服肖辰，帮我摆脱了困境。

得知所有真相的那一刻，愧疚、自责、感动、后怕，一起涌上心头。年少轻狂的我们，总以为所有的光都是温暖的，却不知这世上有些光也会灼伤自己。

从小吃店出来，我径直去了三中。

还是在小二黑的办公室，一切还是老样子，一张老式办公桌，上面随意地堆满了书，小二黑在一台台式电脑后面，埋头批改作业。

小二黑对我的突然到访，感到很意外，客气地让我坐在他旁边。他居然清楚地记得关于我的事，知道我毕业后自己创业，开公司。

谈话间，我假装不经意问起，当年我不慎落入水库的事，我妈到底知不知情。

他说：“你觉得呢？经过真假妈妈那件事，我对你妈也算有了了解。那个时候，如果我告诉她你早恋了，还被推入水库，估计会出人命。不过，你也不用感谢我，这么多年，太多悲剧了，我只是想在悲剧发生之前，先做点什么。”

我眼眶一热，继续追问：“那我文身的事呢？”

“那个算你运气好，我没联系上你爸妈，就没来得及说。”

因为他下午有课，我们的谈话被迫中断。我一直陪他走进了教室，在教室外面看着他黑脸说：“……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找我。”

他还是喜欢把学生拎到办公室谈话，师弟师妹们想必跟我当年一样，恨透了这个“暴君”。

但他们不知道，小二黑其实并不黑，他那种对学生充满破碎感的爱，令我终生难忘。

我没有告诉小二黑，这么多年，我时常还做着自己在水库中挣扎的噩梦，在冰冷的水中，不断下沉，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脱身。

再次见过肖辰和小二黑之后，噩梦终于消失了。

我总在想，如果没有小二黑，或许我不能成为我。现在的我，虽不成功，但已成人：吾念吾师，在生死之间，打捞起我的人生。